什么都像她。
他轻提了口气, 正提起步伐,往前一步。
突然就注意到, 她怀里抱着个孩子。
他一震。
隔得远, 看不太清,但的确能看见,靠在她怀中的的确是个孩子。身形四五岁大的样子。
孩子的脸埋在她纤瘦的肩,看不清脸, 但好像是个小男孩儿。
她抱着那孩子,像是在哄他,轻柔地拍着他的脊背,伴随着几声低语。
听不清。
只听见孩子在哭。
一会儿声音大了些,哭着喊她“妈妈”。
一声又一声。
他脚步僵在原地。
心底的某簇火,才燃起,又熄灭了。
这么多年,他不是没设想过,她已在这世界上的某个地方,和另一个男人恋爱、结婚、生子。
有了一个幸福美满的家。
永远与他失去交集。
刚无比希望是她。
现在,他又无比希望不是她。
他曾问过她,为什么不能给他多一点时间——
给他一点时间,去解决该解决的;给他一点时间,可以抛弃顾虑,可以心无旁贷;给他时间,与她推心置腹,坦诚相待。
可是,六年了。
谁能等谁六年呢。
她凭什么,非要等他呢。
那一句“她不想再犯贱了”又如梦魇在他脑海中盘旋。
她正陷入思忖,朦胧中,听身后的电梯又开了,“叮咚——”一声拖回他思绪。
从电梯出来的人不留神撞了他一下,轻轻说了对不起。
他一回神。
走廊尽头的那道身影,就要消失在餐厅拐角。
她侧身之际,留给他一张无比熟悉的侧脸。
柔媚娇妩。
与他记忆中的她,一模一样。
不是幻觉。
不是。
如此,他也能清晰地看到,她的确抱着一个孩子。
他刚才还清晰地听见,这个孩子管她叫妈妈,一声又一声。清晰无比,尖锐到,几乎要刺痛他的耳膜。
她走之前,分明留下了一个药盒。
把她这一生,将她的所有,都与他彻底划清了界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