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寒声坐到他床边,握住了星熠的小手,摩挲着。
陈旖旎倒了杯热水进来。
贺寒声转头看她时,眸色依然柔和,就像刚才凝视星熠的睡容一样。
他食指挨在唇上,轻轻“嘘”了声,对她笑,“他睡熟了。”
“……嗯,”陈旖旎点了下头,把杯子放在一边,有些不自然地说,“他还没吃药。”
贺寒声又低头,垂眸看着星熠,指腹摩挲了一下他眼睫,若有所思地说:
“你也不忍心吵醒他吧?”
陈旖旎还没说话,他便站了起来,身形宽阔而高大,直挡住她头顶一簇光。
笑意深沉,“我们走吧,不打扰他了。”
星熠晚上见不到她是睡不着的,她决定等她回来了再喂他吃药,于是便与贺寒声一前一后地下了楼。
Grace探询的目光又在她身上打转。
似乎在疑惑,这么晚了,外面雪还这么大,她要和一个男人去哪里。
车子离门前有一段距离。
贺寒声撑开那把黑伞,打在彼此头顶,与她一齐放缓了步伐,越过雪色,缓慢踱步过去。
两人并排,将雪地踩出绵绵两道脚印,间距适当。
却一路无话。
准确地来说,是陈旖旎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贺寒声总是纵容星熠,情愿宠着惯着,甚至每次星熠不懂事喊他爸爸时,他也不会跟星熠生气。
星熠是个人来疯,也喜欢他,一见他就闹。
陈旖旎坐上副驾驶,贺寒声也坐上来,边漫不经心说了句:“我从公司出来晚了,路过那里看到你们。”
陈旖旎轻轻“嗯”了声。
也不知这么一路过来,为什么这会儿才提起是他顺路。
她也没觉得是他刻意。
车身带着他们轻微震颤起来,沉默也在车厢内缓缓酝酿。
陈旖旎想了想,他从公司出来已经很晚了,最近大家一忙起来都没日没夜的,或许他还没吃饭,就直接送她和星熠回家了。
刚要开口问他有没有吃晚饭,她转头的同时,他也同时转过来,用一双柔和的眼,凝望住她。
她一怔。
他勾着唇,笑意淡淡的:
“说真的,这几年你儿子都喊了我多少次爸爸了,你真的不考虑一下我吗?”
“……”
陈旖旎轻轻一怔,看着他,动了动唇。
却没说出话。
他微微侧开了头,去看窗外雪色,笑了笑:“我开玩笑的。”
车子载着各怀心事的彼此向前行进。
沉默酝酿着沉默。
半晌,陈旖旎才出声:“贺寒声。”
“嗯。”
“你知道的,我不想结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