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问得甚是小心翼翼,将音量控制在只有彼此两个人才能听见的范围内,以免一个不小心就触碰到沙鸥那根纤细到有些敏感的神经。
沙鸥冷淡克制的瞟他一眼,忽而倾下身来,这突然被拉近的距离让陆惟名有些措手不及,原以这句话还是触到了沙鸥的逆鳞,一个“他要是动手我就忍一次”的念头还没落地,就听沙鸥用和他刚才同样轻飘飘的声音,在他耳边说:“钢厂门卫。”
陆惟名:“......”
门你大爷的卫!
沙鸥说完,神色自如的直起身来,看了一眼陆惟名刹那间石化凝固的表情,转身就往教室门口走去。
陆惟名最后那个被惊雷劈中的德行实在是妙趣横生,以至于在骑自行车去“Stone”的路上,沙鸥都莫名觉得心情不错。
夜色缭乱,道路两旁霓虹闪烁,万家俗世灯火从两侧飞快的向后掠过。北方的初秋的晚风中带着一丝凉意,吹乱少年额前的碎发,露出那双隐含着笑意的双眼,映着浮冰似的灯芒,光华璀璨亮过夜空中散落的星子。
酒吧里是万年如一日的光影交错,音浪整天。沙鸥换好了制服,将身上换下来的黑色长裤和深灰色长袖T恤装进袋子里,放进更衣室的员工储物箱中锁好,把手机装进西裤口袋,然后走进大厅。
他一进场,就有几桌客人的目光移了过去。修身的西装制服穿在清瘦挺拔的少年身上,勾勒出利落完美的线条轮廓,腰窄腿长,气韵十足。
好歹算是半个风尘场,故而不论男女,能在酒吧里做服务生的人,大多长了张赏心悦目的脸,而混迹在这群人之中的沙鸥无疑是长相最出挑的那一个。
露在衬衫外的一截脖颈白皙修长,再向上,明明是一张神情桀骜疏离又冷淡的面容,妖娆妩媚的灯影扫过,却又平添了几分生动颜色,像是一簇掩映在茫然皓雪中的嫩红娇蕊,格外凛冽,却别样鲜活。
有一桌新来的客人喊服务生,沙鸥走过去,微垂下头,“请问喝点什么?”
若是老客,便省去了后面的赘述,会直接点自己平日里常喝的那几款酒,若是新客,则一般都要问上一句,“有没有什么推荐?”
“有。”沙鸥瘦白的手指虚虚一点,推荐了两种新入库的葡萄酒,“同一个品牌,干红和干白两种口味,但是口感都不错,细腻绵柔,您要不要试试?”
“行,就这个吧,一样一瓶,先尝尝。”点单的客人还算爽快,点头的时候连酒单后面的价码都没看,而后抬头看了沙鸥一眼,问道:“你是服务生还是推酒员?”
“都可以。”沙鸥声线平稳,“这要看客人需不需要我介绍酒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