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坐在案后运笔如飞,将一卷手令写好,递给许褚:“速命人持此手令,星夜赶往宛城,令徐晃率两万军,伺机驰援樊城!”
许褚:“喏!”
说完,
许褚与那斥候一同匆匆下去。
典雅的书房中,再次只剩下曹操一人、
哗啦!~
屋外的雨,更大了。
屋檐斗角,如无数银丝般的流水,自屋顶投泄在地。
踏~
踏~
踏~
曹孟德缓步来至书房门口,望着天地间为大雨充斥,白茫茫一片,眼中满是冷意:“刘子烈……”
“而今襄阳一万兵马,樊城两万大军,于禁援兵三万!”
“再加上徐晃两万兵……合计八万大军,且还有两座重城!”
“任凭你刘子烈何等阴谋诡计,孤如此布置,不信你刘子烈还能翻了天!!
……
……
呜!~
咚咚咚!~
汉水两岸,风雨大作。
雄浑苍茫的号角,沉闷如雷的战鼓,响彻汉江两岸四野。
就连天地间的风雨声,似乎都被压下去几分。
汉水之上,
浩浩荡荡的荆州战船开始靠岸,密密麻麻的水师士卒,从各艘舟船战舰上蜂拥下船,犹如潮水般向岸上涌来。
轰隆隆!~
黑压压的士卒,
迅速铺满了樊城岸边,缓缓向樊城方向移动。
锋锐冷厉的戈矛,围拢成林,沾满了雨水,似乎要挑破天上的乌云。
大片厚重的盾牌,聚集一处,像是一堵移动的巨墙,要撑开迎面扑来的风雨!
哗啦!~
甲胄沾满了雨水,显得愈发沉重,每一步都带动沉重的甲叶撞击声,仿若江潮呼啸。
风雨越来越大,但拦不住水师士卒的脚步分毫。
腾腾杀气,
烈烈铁血,
尽数弥散在这樊城岸边,即便是狂风暴雨也须得为之让步。
呼!~
哗啦!~
风雨愈发急促,几乎让人睁不开眼、
大军中军所在,一杆“刘”字大纛,在风雨中呼啸飞扬。
大纛之下,
刘武浑身甲胄,跨马而行,他身上早已被雨水淋透,但他毫不在意,只是抹了把脸上的雨水,透过层层雨幕看了一眼樊城。
随即,刘武扭头望向了樊城西北三十里外的那片营寨……
那里才是荆州水师今日的目标!
“荆州水师上岸了!他,他果然要来攻樊城!”
“快!快!刘子烈要攻城了!”
“这个疯子!居然在这大雨天来攻城?!”
“看这军势,差不多得有万人!”
“快!滚木擂石,滚木擂石备齐了么?快些……”
“刘子烈大军不到城下,不可妄自动手!”
樊城城头上,紧张的气氛弥漫。
踏踏踏!~
大批的士卒来回走动,
无数的守城器械,被手忙脚乱的搬上了城头。
所有人的神经都紧绷到了极致,心头一片忐忑。
谁也没想到,刘武居然会趁着大雨天来攻樊城。
人的名,树的影。
刘武先后生擒曹仁、曹操,一战尽败曹营三十名大将,其大名早已传遍曹军。
虽说樊城里有两万守军,再加上本身就是大城,不惧刘武来硬攻。
现在刘武真的领兵杀过来了,要说守城的士卒心头没有丝毫惶恐,那自然不可能。
“雨天攻樊城?!刘子烈好生猖狂!”曹仁站在城头,望着那杆“刘”字大纛,脸上满是愤怒不安。
樊城本就是难攻的大城,刘武偏偏还选了个大雨天来攻城,难道他不知道这其中的艰难么?
不,他当然知道!
他这分明就是没把樊城放在眼中,没把他曹子孝放在眼中,刘子烈简直太……
“子孝将军!荆州士卒转向了!”身侧副将那不可置信的声音,将曹仁惊醒。
他放眼望去,
大雨中,黑压压的荆州水师犹如一条大河,自樊城外忽然转向朝西北方向涌去。
那里是……
于禁!
那里是于禁的大寨!
曹仁满脸愕然:“刘子烈要对于禁下手!”
于禁麾下三万士卒,在高处扎寨。
刘子烈即便两万五千水师全军出动,想要拿下于禁的营寨,也是痴人说梦!更
不,不止是痴人说梦。
他还露出一个天大的破绽!
曹仁笑了,当即传令:“点齐城中一万人马,待本将将令,准备随时出城迎战!”
出城迎战?
副将一愣:“子孝将军,这是……”
曹仁望着那奔向于禁营寨的荆州水师,笑意愈冷:“刘子烈狂妄至极,他只顾着去打于文则,却忘了我这樊城就在他身后!”
“不!诺大的樊城就在这里,刘子烈又不是瞎子……”
“他不是忘了樊城中的我,而是忽视,而是狂妄,真是目中无人。”
“刘子烈以为我曹子孝怕他,以为他那杆大纛旗一打,我就吓得肝胆俱裂,他以为我连出城背刺他的勇气都没有,狂妄至极,傲慢之至!”
“于禁大营距樊城不过三十余里,须臾可至。”
“只待他刘武和于禁战至酣处,我大兵出击和于禁前后夹击……”
这位天人将军,刚才脸上的愤怒不安,早已被压抑不住的兴奋所替代:“此战,刘子烈必败无疑!”
“襄樊之困,今日解矣!!”
……
“杀!”
于禁大寨外,喊杀之声四起。
黑压压的荆州士卒,犹如大浪一般狠狠地拍在了寨门外。
轰隆隆!~
整个寨门都隐隐为之一颤。
“杀!杀进去!”
“敲开他们的乌龟壳!”
“挡住!挡住!”
“他们进不来!”
噗嗤!~
噗嗤!~
一杆杆混着雨水和血水的枪矛,从寨墙的木栅栏缝隙中狠狠刺了出来。
雪白的枪刃,
带着内脏碎片,从荆州士卒的身体中抽了出来。
但随即数柄枪矛,将木栅栏后的曹军,扎成了刺猬。
噗通!~
第一批冲过来的荆州军,近半倒在了寨门外。
寨门内,同样站在最前面的曹军几乎被戮杀一空。
尸体堆积,
炽热粘稠的鲜血,迅速被雨水冲冷,冲淡。
马上有更多的士卒冲向前,补上倒下同袍的位置。
刺出去,
抽回来,
再刺出去。
寨门内外,双方士卒就这么单调,又凶狠的将各自手中的枪矛,顺着栅栏缝隙朝对方攻去。
一刺一收之间,无数的性命如野草般被收割。
一时间,
双方陷入了僵持,谁也奈何不了谁。
咚咚咚!~
急促的战鼓声响起,那是荆州军的战鼓!
一杆“刘”字大纛,缓缓向着寨门压去。
大纛下,
一个年轻的身影,手执战戟,跃马上前!
“是主公!”
“长公子亲自上阵了!”
“主公尚且亲自上阵,我等岂能惜命?!”
“杀进去!杀进去!”
“杀!!”
轰!~
刘武亲自入阵,荆州军士气大振。
士卒们的眼睛都红了!
数百名盾牌兵冲到了寨门最前方。
铿!~
盾牌短暂的挡住了曹军的枪矛,
盾牌缝隙中,
一片密林般的长枪猛地刺进寨门!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