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顾家,林倦脸色不怎么好,他没有参加宋培风的婚礼,心中甚是愧疚,去战区的路上派人买了份礼物,一对价值不菲的镯子,他想送给紫莺,也当做送给他们二人的贺礼。只是这会儿,他实在站不住了,也没有跟任何下人打招呼,便直冲自己的房间,重重甩上了门。
肚内翻江倒海,一阵恶心上涌,林倦的房间内有单独卫浴,他扶着池子,整个头埋下去,吐得昏天黑地,打开水龙头,不停用冷水扑在脸上,又把呕吐物冲下下水道,桌上摆着几份报纸,日期是上周的,林倦翻看了两页,也知顾北筠去的就是前线,他不知道顾北筠会如何,但他想起缪宜说让他安置好家中下人,安心在家等顾北筠。
林倦洗澡后,换了身衣服便去床上睡了,直到傍晚有人敲门送饭他才醒来。
来送饭的依旧是那个叫丰长庆的孩子,林倦记得他,少年人发育快,不过数月,此刻又长高了几公分,面庞成熟了几分,褪了些稚气。丰长庆不懂手语,他来林公子房里送饭也是宋管家的意思,偌大的顾公馆在这数月里已然精简了不少人员,如今战事紧张,无人能探寻到顾家的未来,如果顾北筠一旦战死,整个顾家全凭顾东笠撑着,顾东笠是个文人,实在维持不了开销大的顾公馆,二爷早就带着妻儿和四太太移民走了,靠着在商界的人脉,也不必管顾家其他人的死活,如今还留在顾家的,除了丰长庆和几个从小在顾家长大的孩子、当差了几十年的总管家和忠心耿耿的陪嫁丫头外,其余人皆是走的走、跑的跑。
林倦还不知道是这么个情况,丰长庆送完饭以后,宋培风来了。
林倦抬头,看见宋培风站在门外,立刻从桌边站起,对他打手语道:
“宋管家,我有东西要给你。”
他从行李中找出拿锦缎包好的玉镯子,双手奉上,宋培风不愿收,林倦便硬拽过他的手,往他手心里塞,宋培风不敢松手,怕玉镯子掉在地上,这也随了林倦的愿,他见宋培风收了,才展开笑颜:
“当时你与紫莺姐成亲时我不在,这份贺礼你理应当收的。”
“在我心中,你早已就是我的亲人。”
“还有件事要说。”
宋培风拿着镯子,心中百转千回,见林倦要与他说话,他便侧耳倾听:“但说无妨。”
“家中能遣散的便遣散了吧,明日一早我也要去禀报大哥,把顾北筠吩咐的事情传达到,一切都得早做打算。”
宋培风点头,他深深地望着林倦,笑得温柔:
“好,都听你的。”
“要不,你也回老家去?带着紫莺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