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杨一脸蒙圈,艰难地从“茧”里露出脑袋,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你疯癫啦!”

邓诺顺从自然上了床,侧身倾倒,一片阴影压下来,极具威胁感。

秦杨往另一边滚了滚……大被子裹得更紧了。

邓诺手支撑着头,刚洗完的头发并不很干,在灯光下有种发亮的感觉。

就连平素温和的眼睛,此刻也像是被水洗过了的亮。

“秦杨。”邓诺轻声喊道。

秦杨没作声,安静的气氛就连呼吸都清晰无比。

邓诺浅浅的笑了笑,伸手抓开他额头上的头发,温声道:“我很高兴你愿意来我家。”

秦杨从喉咙里憋出一个“哦”字,听到邓诺继续说:“如果可以的话,希望你以后能经常来。”

分明是一句寻常至极的礼貌话,然而从邓诺口中说出来却仿佛变了许多味道。

秦杨听进心里,忽然有一种,这句话是邓诺珍而重之,在心里弯弯绕绕了几十轮才说出口的感觉。

心脏忽然跳的异常快,不久前在学校布告栏时的情景仿佛仍在眼前。

那个时候,也像现在这样,为什么……

“时间差不多了,晚安。”邓诺倾身越过他头顶,关了房间灯,沐浴露的香气消散,另一股熟悉的清香再次出现。

是他闻到过很多次的味道,邓诺身上的味道。

他深深地吸了口气,然而空气中的味道飘忽不定,邓诺关了灯躺下,那气味就没了。

“你拿被子了么?”秦杨问。

邓诺:“你说呢。”

那显然是没有的。秦杨顺坡下驴,往邓诺那边滚过去,然后将被子从另一侧掀起。

稳稳当当盖在俩人身上。

为了把滚在身上的被子扯出来,秦杨只好贴着邓诺弄,抖抖嗖嗖半天,最后完事了俩人贴的很紧。

秦杨吸了口气,舒服了。

离得这么近,能闻到!

邓诺安心地合上眼。耳边依旧是挥之不去的白噪音,但他知道,今晚大概能睡一个不错的安稳觉。

窗外仍旧下着小雨,伴随着高档小区特有的寂静,秦杨睁开了眼。

膀胱略有不适,他小心翼翼地掀开被子一角,打开旁边的小夜灯,用手拢着光,踮手踮角猫进了卫生间。

秦杨没穿拖鞋,避免拖鞋在地板趿拉发出声音。

走出卫生间门,离得较近的是邓诺那一侧。他站在原地沉默了几秒,然后鬼使神差地举着小灯朝邓诺床头走去。

他在床侧以一不大雅观的姿势蹲下,默默地按下夜灯高贵的头颅,以免光太亮闹醒邓诺。

地上夜灯微弱的光只能映照出床上人一丁点儿侧脸的轮廓,并不能看清脸。

秦杨便就着这点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光线蹲在一旁看了许久。

姿势一动不动,明明没戴眼镜,是个半瞎,却依旧看的炯炯有神,很有夜猫盯住了耗子的即视感。

大概是有点儿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