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在自己卷走楚家所有的家当回到国内时,看到家乡的景色早已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楚翰采被一种莫名的孤独侵袭,唯有那一次,他去了曾经和苏鲸相遇的医院。
他的过去全都被抹杀,身体和容颜全都被改造,这样的楚翰采太想找一个曾经知晓自己过去的人了。
可他没想到,在那里他没有遇到苏鲸,取而代之的,陈安出现在他的生命之中,陪他一起走进了更深的废墟里。
想到陈安,楚翰采的怒火消失了一些。他伸手摸着那枚银白色的戒指,心里似乎宽慰了一些。
在医院里,苏鲸曾经告诉自己,活着,是因为未来一定会有一个人与他相遇。他等了很久,等到了陈安。只是可惜,陈安的心里装着的并不是他。楚翰采精心呵护,小心保护,但陈安执着的只有孩子而已。
楚翰采冷静了些,他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继续看着手里的材料。他想知道,到底是谁,夺走了苏鲸的自由和傲慢。
视线下移,他在苏鲸的配偶那一栏,看到了无比熟悉的名字。
——白星昼。
又是他?
楚翰采直接把那叠资料揉成团扔在地上。
他杀死了陈安还不够吗?为什么还要来夺走苏鲸的自由?
他为什么每一次都要和自己作对?
过了好一会儿楚翰采才完全冷静下来,他拿起放在床头柜上的黑色盒子,抱在怀里。然后和那个盒子一起滚到了床上。父亲的骨灰被楚老板洒在地上,自己唯一能做的,就是找到这个与父亲的骨灰盒十分相像的盒子,抱在怀里缅怀他。
陈安倒是给自己留下了不少遗物,但除了毒药,楚翰采大多都不会去主动触碰。他生怕自己思念太深,会耽误陈安在地狱里与孩子相遇。
他生命之中出现的每一个对他很好的人,都没有陪他走到最后。
苏鲸说,他会在未来与某个人相遇。但每一次相遇的背后,都是撕心裂肺的别离。
他累了,不想再遇见谁了。有父亲,有陈安就已经足够了。
楚翰采抱着黑色的骨灰盒缩在床角,银色的戒指在黑色盒子的映衬下,散发着洁白的光辉。
“等我杀了他之后,我就去地狱陪着你们,”楚翰采亲吻着骨灰盒,在唇落在木制盒子的那个瞬间,他的眼泪也随之夺眶而出。
如果活着的人,总有一天要死别,那么死亡就会让我们永远在一起。
他拥抱着毛衣睡去,床脚放着他最近完成的一副水彩画。画面描绘着一个穿着黄色睡衣的女人倒在单元楼的楼下,昏黄的灯光打在她的身上。
快到下班时间了,翟法医还在办公室里忙活着。受害者家属要求分析信息素紊乱的原因,这种元素分析是最困难的,一般的法医都不愿意接下这个活。只不过翟法医最近空闲,才愿意伸手帮忙。大部分的工作都是法医组合作完成的,最后一点整合报告的工作,翟法医不愿意麻烦别人,索性自己做了。
“这是......”翟法医一脸震惊地看着仪器里显示出的元素成分,这种元素构成出来的药品是.......
叶玵碱。
怎么会有叶玵碱?
这种药品天然无法产生,只有可能人工合成,所以这个案子真的是谋杀吗?
而且这个药,会让翟法医控制不住地想到实验室里那个天才学长,那个被囚禁被侮辱,最后失去理智的beta。陈安在研究室里做的最后一个项目,就是和叶玵碱相关的。
翟法医清楚地记得,当初陈安申请研究这个项目,是因为在街上遇到了发|情的omega。那个Omega似乎没有alpha标记过,不知道身体出了什么情况,他只能靠在墙角里喘着粗气。周边的alpha闻到了他信息素的味道,压制着内心的冲动不敢上前。
“出门在外不知道自己发|情期什么时候来吗?”
“没带抑制剂吗?身为Omega还不带抑制剂。”
“怕不是出来卖的吧,哪个正经Omega会在发情期出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