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总没有注意到两个年轻人间的暗潮汹涌,很自然地把话题引到最近几个项目上。

郝玉琛硬着头皮含笑应答,心里却擂鼓不断,思绪时不时飘回一个月前。他以为那只是极为巧合下促成的一夜情,从来没想过还能再见到对方。更没想到的是,那人好巧不巧还是老板的儿子!

郝玉琛被工作折磨得快崩溃的神经一瞬间畅通明晰。

男孩故意微扬下颌露出喉结的样子,以及他不经意间拨|弄自己小巧晶莹的耳垂,种种举动都在暗示着郝玉琛,对方从第一眼起就认出了他。

闷热的顶层阳伞下,老总的话语全成了嘈杂的背景音,郝玉琛不自觉发根竖立,且两只小臂迅速布了一层鸡皮疙瘩,是真被刺激到了。

许久之后,郝玉琛终于暗自做出个决定,不如装死算了。

反正那天光线那么暗,他们又是深夜才去的酒店,没开灯就迫不及待地开始,第二天天未大亮他就离开,假装若无其事,对方一个毛头小子又能拿他怎样。

这么想开了郝玉琛很快调整心态,把注意力从好看的男孩转移到老总身上,一问一答全是跟工作相关的内容。

窦坤被忽视了,眉心微微拧着,眼睛肆意地往郝玉琛身上瞄。他才不在乎大中午来这跟什么总监学什么东西,但非常庆幸今天一时头脑发热跟老爸来了公司。

否则,他又怎么能再次见到这个让他像是被鬼迷了心窍般的人呢。

窦坤放肆地盯着郝玉琛看,一手抱臂,一手撑着下巴,翻转小臂故意露出一周前才做的纹身。

郝玉琛虽然已经下定决心,不再想两人间的事情,可还是下意识地往窦坤那边瞄。当他不经意看到对方小臂上纹着的鲸鱼时,脑袋里像是有根神经在突突直跳。

他还记得那天晚上,事后在黑暗中,他搂抱着男孩的胳膊,开玩笑地说自己像他这么大的时候,最出格的想法就是在小臂上纹一头鲸,哪怕是简笔的也行。

他没有想到,自己不敢做的事情,对方做了,还这么嚣张地露出来给他看。

完了!

郝玉琛在心里暗骂自己,三十年都憋过来了,第一次放纵就栽给这么一个小孩儿,且看对方很不好惹的样子。

他严重怀疑自己撑不了多久。

再见窦坤,是当天晚上。

在郝玉琛还没有想出一个对付窦坤的完备方案前,两人又猝不及防的见了面。

当晚是曾溢的生日。曾溢是他发小,两人老早就约好一起给他过三十岁生日,为此郝玉琛还专门跑专柜买了块表当生日礼物。

地方约在“东宫”,是最近突然火起来的一家夜店。郝玉琛在这儿接待过客户,偶然对曾溢提及说氛围不错,曾溢便早早订了卡座。

郝玉琛找到曾溢所在的卡座时,两丛亮白的冷焰火丛舞台前方蹿出来,照得整个场地一瞬间宛如白昼。

曾溢在人声鼎沸中勾住了郝玉琛的肩,在他耳边奋力说着什么,可郝玉琛的耳朵里除了极富节奏的“动次动次动次”之外,什么也听不见。

突然,场内陷入黑暗,音乐也停了下来,被轰炸过的耳多里全是男男女女兴奋的叫喊。

他们一遍又一遍地齐声高喊一个字,音调听起来有点像“kun”。

这架势明显是有重要人物要登场了。

郝玉琛趁场内不是很吵的时候把表盒塞给曾溢,“生日快乐!”

“还是你对我好!等会儿介绍新朋友给你!”曾溢兴奋地嗓子都喊哑了。

郝玉琛笑笑,“好啊。”

舞台上空的全息投影里闪现赤金烈焰的数字,全场拉长尾音跟着激情倒数:“3……2……1!”

“砰!”又是两丛冷焰火同时迸发,场内快速闪动翠绿与橙红色的灯柱,震耳欲聋的音乐又回来了,只是和之前的风格已完全不同。

“来啊,一起嗨!”曾溢搭上郝玉琛肩膀,不知道从哪摸出把扇子狂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