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同一登机口的乘客大多是疲惫出差的上班族,以及一个老年旅行团,只有白桦穿着高中生校服。
他如此格格不入,却又神色坦然,安安静静地背英语和古诗词。
十几个个小时的飞机很难受,白桦吃了两顿飞机餐,喝掉了几杯橙汁和咖啡,尽量活动僵硬的后背,拒绝掉隔壁阿姨给自己孙子找家教的建议。
下飞机时已经接近L国的中午时分。
时差很奇妙,白桦从十几小时的飞机下来,认为规定的时间却只过了一两个小时。
他循着一个多月前的记忆,首先坐上了环城巴士。
汽车行驶了大约半个钟头,下车地点有一大块招牌,宣传海岛风景和美食。
一路上白桦竟都跟飞机遇到的阿姨同行,他们一起上了前往海岛的游轮。
阿姨外表打扮十分精致时髦,刚刚在飞机上跟白桦讲要来看不好好学习的孙子,这次又遇到她才告诉白桦,孙子在岛上住院。
这不稀奇,白桦觉得游轮上大约只有一半是游客,剩下这些人的目的地应该是海岛上的疗养院。
白桦没有好奇她孙子的具体情况,阿姨却主动给他讲了。
等到可以隐约看见葱绿草坪不断靠近时,白桦松了口气,从甲板上排着队下了船。
整齐的草坪上面鹅卵石都是光滑的,脚踏到地上开始,白桦渐渐察觉到自己的心情的确是急迫的。
他对于这次的目的有了更加真实确切的感受,跟之前一路上的心情都不一样,他开始紧张又害怕。
同行的阿姨翻找出一顶淡黄色圆帽子戴在头上,与她时髦的打扮很违和。她看到白桦好奇的目光也没有吝啬解释,很自然地说孙子只会认出戴帽子的奶奶。
她的孙子今年六岁,因为无法适应正常小孩生活的自闭症被送到这里。
而只有她戴着这顶过时了五年的黄色帽子,孙子才会很少见的和她说上几句话。
白桦叹了口气,告诉阿姨他们将要在第一座大楼的门口分别,他的目的地是康复住院部。
但他们没来得及分开就意外地都到达了此行的目的地。
前方不远处是一座天鹅雕塑景观,阳光下喷泉四溅的水花染上金色,傅乔迎着阳光眯起眼睛,递出一朵随处可见的鼠尾草。
他停靠的轮椅一侧,小小的男孩带着黄帽子,脆生生地说了一声,“谢谢哥哥。”
阿姨顿住脚步,恍惚了一会才几步跑过去,嘴上不停念叨着阿圆。
男孩手指握住对他来说很大的鼠尾草,似乎是回忆起什么,怯怯叫了一声奶奶。
白桦看到阿姨红着眼睛抱住阿圆,两人在温泉旁开始进行艰难但充满希望的对话。
他同样弯起唇角,朝着听到声音转过身体的傅乔走过去,迎着对方不可置信又狂喜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