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令戈说:“所以你信任我吗?”
听他这样问,我不由笑了:“你说呢?”
他也笑:“我不知道。”
有时候沈令戈会这样要我说得明白,仿佛是兴致起来的逗弄又仿佛是不断的确认我的情意。
我自是绝对让他如意,小声地坦诚道:“你又不是另外的人。而且,你不知道吗?是因为你我才敢、才能让自己付出信任……”
我抬眼看一线之隔的沈令戈,看他专注的眼神,忍不住脸红尴尬,于是又垂下视线,终于掩饰般小小地抱怨道:“这还需要问我……沈先生不应该是最清楚的吗?”
沈令戈含笑吻了一下我的唇:“嗯,我错了。”
我礼尚往来地问他:“那你有一天会勉强我吗?”
我以为他也会反问我,然而没有。
他将我拥进怀里,半阖着眼,郑重似的叹息:“我永远不会真正违背你的心意,我的宝贝。”
*
将信息发送出去之后,我感到一阵轻松。我到底了解栗子,她实在是善良的女孩儿,不是咄咄逼人的人。我想如果她认真看了我的消息,一定会理解我,而我们也会打破此刻的僵局。
果然,栗子显然已经接受我的解释,正不知所措如何同我讲和。
晚餐时的几小杯酒让我微有醺意,加之心情很好,我在栗子身旁坐下,语气略略飞扬,含笑道:“晚上玩得还好吗?”
然而见我走过去,栗子就低下头,我看不清她的神色,她也好一会儿没有搭话。
起先我以为是她不好意思,后来才察觉出不对,迟疑道:“栗子……?”
我放下手里的杯子,轻轻将手放一半到她的肩上,有安抚之意:“没事了。”
栗子抬头看我,眼眶红红的,忽然豆大的泪珠就啪嗒啪嗒地顺着脸颊往下落。
“诶诶——”我措手不及,慌忙地找纸巾给她,“怎么哭了……”
她没反应,不接纸巾。
我又好气又好笑,还有些心疼。叹了口气,伸手用纸替她擦眼泪。
谁知这样一来她直接哭出声,眼泪越擦越多。好在包厢里鬼哭狼嚎充斥,无人注意这个角落。
我无奈地放下手,安静地看着她。
她边抽噎边说:“疏默,对,对不起……”
我笑起来:“只要你不哭就行了。不是说只是因为我们没有理解彼此的意思吗?不用道歉。”
栗子摇头:“是我,我的错……我明明知道你是什么样性格,也知道你不会故意疏远我。但我就是钻了牛角尖,觉得你对我这个朋友可有可无,说了很,很讨厌的话,还说什么’工具人’,说你’高贵’来伤害你,想要引起你的注意和重视……你很难过吧呜呜——都是我的错……”
我脸上的微笑一滞,说不在意是假的——我原就对这些敏感。然而我又知道栗子是孩子心性,没有恶意,便不去计较这些:“好了好了,都过去了。”
栗子又说:“……其实,其实我回去之后想了很多,还没有收到你的信息的时候,就……觉得我反应太,太大了。但我不好意思回来找你……”
她越说越伤心,有停不下来的趋势。我安慰了好一会儿她才平复下来,花了一张脸破涕为笑:“你真的不生我的气吧?也不会在心里偷偷生气吧?”。
我说:“我才不会像某人一样在心里憋气。”
栗子小小欢呼一声,接着搂住我一个胳膊,像只猫似的用脸在我袖子上左右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