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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入初冬,天气寒冷,人们都换上了厚厚的衣服。
随着时间距离考试越来越近,我感到压力愈大——每天不到六点就起床背书;八点前到达江教授的画室,然后在那里待到下午六点;晚上回来继续复习,直到十点钟,上床睡觉。
沈令戈劝我不用这么紧张,但却没有阻止我,而是每天带着星星、拉着我出门散步锻炼。他说临睡前不要吃太多东西,对胃不好,但是可以喝点东西,于是每天晚上额外为我煲各种不同的汤,变着法为我补充营养。
连星星也似乎能体会到我的紧迫,每天放学后见到我的第一件事就是跑过来,伸出小胳膊抱抱我,认真地问我:“星星今天很乖,妈妈今天有没有好好画画?”
我会亲亲他的额头,同样认真地回答:“妈妈今天也有好好地画画。”
十一月中旬,沈令戈要出差半个月。之前他断断续续也有过几次出差,只是时间都不长,两三天就回来了。这次要去半个月,他怕我照顾不过来,原是打算将星星送到沈家去。然而没想到一向乖巧的星星开始不配合,他不说不去,但是一只手臂紧紧搂住我的脖子,另一只小手不断地抹眼泪,怎么都不舍得。
小宝贝哭得我心都疼了,而且家里一下子只剩下我一个人我也不习惯,便还是将星星留在了身边。
沈令戈出发前好几次叮嘱说:“如果星星不好带,你就送到我爸妈那里去,正好他们也想星星了。别忘了吃早餐,不要总想着节省时间,不差这一会儿。还有……”
我笑着将他轻轻推出门:“好啦,我知道了沈先生,你真的好啰嗦。”
沈令戈说:“不说了,记得想我。”
我说:“我会的。”
然而关上门的第一秒,我就开始想念沈令戈了。
因为星星十分懂事,加上有李嫂的帮衬,我没有感到吃力。
时间很快走到沈令戈离开的第十二天。
白天我在画室,忽然接到了乔依楠的电话,她的语气很急:“疏默,你妈妈现在在跟我要你的地址!”
我怔了怔,心头猛地一跳:“我妈?”
“对,她发微信问我你现在是不是在和一个男人住在一起,我说我不知道。她就让我把你的地址发给她,还不让我跟你说。”
乔依楠不确定地问:“我要给她吗?她发的语音消息,我听着口气挺生气……”
我脑子里很乱,心脏也砰砰直跳,然而想到了沈令戈和星河,我又逐渐平复下来,淡淡地说:“你给她吧?”
乔依楠说:“你不怕你妈妈直接找过去?我感觉她是这个意思。”
我想到自己曾经有过的摊牌的想法,沉默片刻,说:“该来的总会来的。正好沈令戈这段时间不在家,她碰不上,我会把事情好好解决的。”
“那好,”乔依楠说,“那你小心点,有事一定要给我打电话,别瞒着。”
挂了电话,我怔愣许久。直到一位师兄提醒,我才拿起笔继续练习。
实际上,接到乔依楠电话后,那一整天我都提心吊胆,魂不守舍——母亲对我的影响实在太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