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上皇手指揩了揩两只眼窝,很是不屑地看了看手指头上的水光,撇撇嘴。
以前流血拼命不曾落泪,而今老得不行了,临闭眼前竟然还飚了几滴马尿。
太上皇道:“老子几十年都是瘸腿,轮椅都不知道坐坏了多少个,也还是过来了。不就是不能骑马了吗,你这年纪也不小了,又爱喝酒,不骑马也罢,免得哪天喝醉了从马背上栽下来摔死你!”
江重烈笑笑,眼角却愈湿,辛酸难抑,再应道:“太上皇说的是。”
太上皇长吁一口气,忽道:“前年顾老走的时候,你没在。他走得也很突然。”
而后殿上便是一阵久久的沉默。
太上皇手肘撑在椅把上,手掌扶着面,遮着双眼。
泪痕却顺着手掌下无声地淌了出来。
太上皇语气里十分平稳,继续道:“他是你恩师,要是不走这么突然,我打算找个时候,召你回来,跟他叙叙。”
江重烈神色戚戚,不知不觉已泪流满面,道:“太上皇节哀。”
太上皇呸了一声,道:“还叫我节哀,要叫也是我叫你节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