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建修不知道陆鸣川这个“逆徒”早就和梁禧交了底儿,只以为电话里良久的沉默是梁禧没能反应过来,又听见对面男孩小心翼翼的问话,不由觉得是不是对他太严厉了些。
说起来,梁禧是彭建修带过的运动员里,最听话的那一挂,要知道搞体育的娃娃多少有点心气儿高的毛病,能找到个这么安静又乖的可真不容易。
想到这里,彭建修不由把语气放软了些:“唉,也没说不让你去团体赛,就是说你正选的位置肯定没了,过去带你长长眼界还是可以的……至于个人赛,看你表现吧。”
早先以为要被禁掉全年的比赛,现如今竟然还能得到参赛名额,梁禧高兴地不由自主翘起嘴角:“教练,您放心吧,我肯定不会让您失望。”
这一遭颇有点雷声大雨点小的意思,禁赛、调查搞得高调,后续处理结果却没有想象中的那样糟糕,梁禧松了一口气。
“怎么样?”陆鸣川刚好提着外卖进来。
“说是可以参加个人赛,但是团体赛估计只能做冷板凳了。”梁禧接过外卖放在桌上,两个人又是感冒又是发烧,这才好上一点,都不敢吃什么大鱼大肉。
春节期间,点份外卖还清汤寡水,不但梁禧心里苦,估计就连外卖店老板都觉得疑惑。
电视里正在放春晚的回放,那几个段子已经从除夕一直放到初六了,梁禧觉得自己差点就能倒背如流,他一边往嘴里扒拉饭,一边问陆鸣川一会要不要挑个电影看。
问了好几遍,那人都没个回应。
梁禧当即觉得有点不对,陆鸣川这两日好像一直挺沉默的,虽然是生着病,但好歹也是刚确定关系的小情侣,那人却除了知道要抱着,要牵着之外,不怎么跟梁禧主动挑起话题。
“陆鸣川……”梁禧喊了他的全名。
被喊的人总算有了反应,抬头看向他,眼神里有几分茫然。
“我刚才叫了你好几声。”梁禧叹了口气,“我是问,一会要不要选个电影一起看。”
“算了吧?”陆鸣川一副恹恹的样子,“今天早点休息,明天不是还有最后一天假期吗?明天白天再看吧。”
梁禧抬眼看了一眼表,七点刚过十分,看一场两个小时的电影也才九点多。
他盯着陆鸣川端碗进厨房的背影,忽然对两个人在一起这件事犹豫起来,老实讲,他到现在也没多少真实感。
或许是因为两个人本来就关系亲密,哪怕是成了情侣,除了在接吻和拥抱的时候会有那种荷尔蒙产生的心悸之外,一切其它举动都太稀疏平常。
哪怕是同居,对于梁禧来说也是熟悉多过新鲜,他们两个人甚至不需要在生活上做任何磨合,从小到大,他们都已经习惯对方的一切,住在一起的感觉也就是水到渠成而已。
虽然梁禧觉得这样才是一种放松、踏实的状态——之前那种若即若离的暧昧感着实令他相当没有安全感,他要努力克制自己不要在和对方的相处中越界,而那种单箭头的苦恋实在疲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