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开玩笑。他甚至也不说那个人是谁。
他只是告诉他们,他喜欢男生,他发现了这件事。
俞京源一声也没应,扔了行李和钥匙满屋子找趁手的工具。
俞家很大,其实哪都是工具,他却像找不到,或者说不知道自己要找什么。袁语在他后面追着喊:“京源!你冷静一点!”
摸到鸡毛掸以前,俞京源晕了过去。
俞家一阵鸡飞狗跳。
家庭医生来过,说俞京源是忙出的问题,说白了还是上了年纪,又玩年轻人那种拼命式的闯法。
医生说要静养,不可以再像平时那样工作了。
这次俞京源居然应了下来,好像终于服老了似的。
俞绥被关了门禁,大门不许出,在房间和小书房之间两点一线。
外头因为俞京源忽然病倒吵闹了很多,但是除了医生和帮佣,俞京源以往那些老友一个也没让来看望。
俞绥去看过俞京源。
俞京源闭着眼睛,并不想看到俞绥的模样。
这是俞绥没想到的结果。
他准备了良久,几乎把家里每一个人都计算了进去。
很多时候俞家其实是讲道理的,这就意味着家人不高兴归不高兴,其实没有办法拿他怎么办。
他们可以关着他,可能骂他,但是除此之外不会对他做别的了,仅仅是耗着,就能把这事在年关以前耗掉。
俞绥有点难受地挨着房门,很多年以后又一次咂摸到艰涩的味道。
然后又不得不想,他还没来得及跟晏休说一声,晏休该意识到不对劲了。
正想着,房门外忽然传来袁语的轻喊:“小绥,爸爸醒了。”
袁语的眼眶是红的,俞绥开门走了两步,哑着嗓问:“妈咪,就这么难接受吗?”
袁语好像懵了一下,半响后摇摇头:“你知道你爸。”
俞绥不作声了。
放在寻常家长上都不容易被接受的事,俞京源一个那样传统的家长,好像任何反应都合乎情理。
他在逼俞京源。
俞京源也在逼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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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绥进房门,看见俞京源还在那躺着。
“别装了。”俞绥说,“我知道您没睡。”
俞京源一动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