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不回任何消息的状态,一直持续到他被胡朋苟游压着去村里的医护室清理伤口,才有所转变。

苟游本来想带林安尼去正规医院的,无奈被林安尼一句“懒得去,没钱去”怼得哑口无言。原先陪他的只有苟游一个人,又被林安尼一句“我现在不太想和你独处”给打败,只好叫来了胡朋一起压阵。

这村子就那么小,医护室就一个三脚猫功夫的医师在值班。林安尼他们显然是认识这医师的,一照面,对方就无奈地摇了摇头,说道:“怎么又是你们,我这都快下班了。你们一来,我就得晚回去。”

林安尼熟门熟路地坐在唯一的病床上,等待着这位老医师惯例的数落。

老医师瞥他:“把衣服脱掉。”

林安尼很自然脱掉一中的校服外套。如果说第一次来这里处理伤口、脱掉衣服的时候他还有些小拘谨和不自在,那么第三次来,林安尼就完全可以用面不改色形容。

除开一成不变的校服,他今天还套了一件薄连帽卫衣。

林安尼低头,作势要掀开卫衣的下摆。

老医师已经拿了医药箱过来,随便一瞥,哼了一声,冷冷淡淡地说:“这伤得也就比上次轻点吧。”

他拍打了一下林安尼的左肩,林安尼一时不察,疼得叫出了声。

老医师问:“肩膀也伤了?”

林安尼理解了什么意思,点了点头就便把整件卫衣全都脱了下来。这下,他的上身就完全是裸|露在空气中的。

老医生不理解道:“也不知道你害臊什么。第一次来也是,别别扭扭的。”

林安尼心说能不害臊吗。

第一次只有苟游陪他过来,他才拉了个肩膀,苟游就用一种奇怪的“中央空调”目光瞥他。

即便林安尼对苟游没意思,也深知他对自己也没意思,可就这么被一个年龄相仿的同性火辣辣的盯着,再怎么没意思,林安尼也不可能做到完全熟视无睹啊。

苟游目光微微闪烁,他踱了几步,避开不去看林安尼:“我出门抽根烟。”

胡朋神经粗,完全没察觉到两位好友之间隐形的隔膜,他见这里没他什么事,就坐在床的另一边玩手游,正厮杀得厉害。

老医师开始为林安尼清理伤口,他先用碘酒给那些鞭痕消毒,酒精刺激到林安尼,他不由冷汗直冒,疼得轻叫了出声。

“忍着。”犀利的目光从老医师的镜片里穿过,一个棉花压过,“娇气得跟小姑娘似的,有本事别打架啊。”

林安尼无话可说,只能默默受着。

而此时,好巧不巧地,他放在校服底下的手机振动了几下。林安尼思考着可能是姜屿西,一边疼得想要咬舌自尽,一边呼唤着完全不管自己的胡朋。

“……你。”林安尼没好气地说道,“把手机给我一下。”

胡朋连忙切出手游界面,被队友骂了一条街,他慌慌张张地把自己的手机交出去。

林安尼差点昏过去,“我的。”

胡朋这才从梦里出来,把林安尼的手机交给了他。

空白的头像,一看就是他。

老医师只要一使出妙手回春这个技能,林安尼的日子就过得特别苦。他艰难地划到通话区,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没有异样。

现实却是,林安尼微笑着,发着明显的颤音:“姜……姜……屿西。”

姜屿西闻着医院里独有的消毒水气味,他坐在急救室外头,低着头时目光会掠过走廊里穿梭匆匆的担架。

“嗯。”姜屿西问,“看完电影了?”

“看完啦,挺好看的,你的眼光一直不赖。我误会你了。”林安尼边说边露出一个自以为帅气的笑,落在老医师眼里就是傻傻地笑,还引起了对方嫌弃地一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