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他打算拨号的时候,祝荧回来了,这个Omega本该去兼职的,被冻得通红的手上却拎着一袋苹果派。
当时,祝荧腼腆地说:“听说今天是情人节,店里出了限定口味。”
他不是一个会玩浪漫的人,甚至有些不解风情,但可以为裴慕隐的一句话特意请假,在长长的队伍里吹几个小时的西北风。
冷掉的食品并不美味,祝荧以前没尝过,只觉得新奇,察觉不出好坏,而向来挑食的自己吃得很开心。
裴慕隐想,从来没有迷魂汤,真要举例出一样东西,那该是一袋难以下咽的苹果派。
脑海里闪过母亲的警告,他又看了看那只行李箱。
祝荧紧张地等着裴慕隐再说些什么,不管是什么都好。
要互相冷静下,或者好好谈一谈,自己都能理解,毕竟这种变故太难消化了……
只是裴慕隐说:“我跟你一起走。”
今晚的月亮被云层遮掩,抬眼望不到。
可祝荧觉得自己转头就看到了。
·
事情并没有单纯的离家出走那么简单,不是裴慕隐把副卡扔下就能收尾的。
毕竟以前被默认是继承人,是整个家族都在暗自关注的重要角色,传出他和家里闹翻的风声以后,各路人都蠢蠢欲动。
凑热闹也好,关心势力变动也罢,总之老旧的胡同口因此出现了一些陌生面孔。
常常有人跟祝荧搭话,试图旁敲侧击到裴慕隐在玩什么把戏。
不比锦绣堆里他的生活平淡又普通,应付不来这种场面,碍着其中有男朋友的亲戚,又不好直接拉下脸。
高考结束那天,有衣着华贵的女士在大排档附近徘徊,正巧祝荧路过。
她看到祝荧以后,左手挎着鳄鱼皮的包,右手挽住他的胳膊,笑盈盈地问他考得怎么样,嘘寒问暖了一番。
她还说:“我是慕隐的二姨,听你的邻居说你在这里打工,来找了好几次,今天总算找你了。”
祝荧解释:“我最近有点忙,没在这里兼职。”
出事后,他想要尽早卖掉这间老房子,然后和裴慕隐在T大附近租房,所以每天下课就在忙着翻修家里。
“慕隐住得还习惯吗?”二姨问,“他有什么困难可以和我说,我尽量帮衬着点。”
“谢谢您,不过不用这样。”
二姨感叹:“没想到慕隐真的在这里,对了,我来找你的事情别和他讲噢,你也知道的,他脾气不太好。”
祝荧敷衍般地笑了下,任由对方用审视的目光上下打量,衡量自己值不值得裴慕隐这么做。
之后,二姨再看了眼狭窄的过道、地面上坑坑洼洼的积水,以及用竹竿支着晾在街边的衣服,难掩鄙夷和诧异。
她啧啧称奇:“哎,你还挺有本事,能让人过来受这份罪。”
如果住这里在这些人眼里是受罪,那祝荧生来就是在世间煎熬。
而她好像没意识到这点,无视了背景平庸的人也依旧能有各自的美满。
“阿姨,我不觉得在受罪。”
刚才去超市买了两瓶的裴慕隐走过来,听到她这么说,一边拧开瓶盖递给祝荧,一边替祝荧回答。
裴慕隐看着二姨僵住了表情,立马换了一种姿态,冷冷道:“至少不用逢年过节和自己恶心的人聚餐了,你说他们能别来碍眼吗?”
二姨感觉到裴慕隐在看自己拉住祝荧的那只手,悻悻地松开后捞了下碎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