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下,他好像不是很想回来。”
裴慕隐与他擦肩而过,下楼看到祝荧脸色苍白地站着,拉过祝荧的手腕把他往身边带了带。
祝荧在走神,踉跄了几步,再懵懂地看着裴慕隐,眼神如同在看陌生人。
他问:“你那么有钱吗?”
“你和周涉刚刚去干嘛了?”
“我说,你怎么那么有钱?”祝荧冷声道,“还能供着我爸打牌?”
他抽回自己的手,后退了半步,看到裴慕隐僵住,勉强扯了笑,只不过笑得比哭还难看。
他撩起的刘海,露出光洁额头。
仔细看的话,眉梢上有处不太明显的疤痕,以前被裴慕隐问过是怎么来的。
那时候祝荧没说,有些自卑地不让裴慕隐多问,第二天偷偷在镜子前面用指尖拂过眉梢,像是独自舔舐伤口的小兽。
现在,他发着抖说道:“他打的,喝醉了酒用烟灰缸砸我,不光是这里,胳膊和腿上也有,还有的被香烟烫过,因为我把我妈给的饭钱藏起来了,不肯让他拿去赌。”
裴慕隐愣了下,没再执着问他和周涉是怎么回事,也没问他怎么会得知自己借钱的事情。
话题被摁死在了祝父上。
“我和你说过我恨他,为什么你就不能懂我一点,不需要你将心比心,但只要代入我的角度想一点点,就干不出这种事吧?”祝荧道。
他还说,裴慕隐,你就是这么爱着我的?
·
祝荧上班的时候遇到了周涉,那个人说要给他看看裴慕隐背地里瞒着什么秘密。
因为裴慕隐向来与周涉不对付,所以祝荧起初警惕地拒绝了。
但周涉说只打扰五分钟,就在安静的地方说几句话,顶多就是打通电话。
然后他坐到了周涉的商务车里,车门打开,里面散出一股冷气,后座上畏畏缩缩地坐着祝父。
看到祝父熟练地拨号给裴慕隐的时候,祝荧觉得自己好像死过一遍。
拜托,放过我吧,这一定是假的。
可惜电话那边传来了熟悉的声音:“这过了一个月都没到,你是全天24小时在给赌场送钱?”
祝荧感觉头皮发麻,这些年因为他爸的浑浑噩噩而酿成的难堪被翻了出来,猛地涌上心头。
他无助地发现自己从没忘记过,也从没走出去、真正摆脱悲剧的影子。
去年这个时候,自己局促地站在妈妈身边,看着烫伤的许砚付不出钱,被裴母高高在上地数落。
而今天,她儿子在资助噩梦的源头,让人逍遥地过日子,身上穿的衣服比自己的贵多了。
祝荧看到了转账记录,和他爸爸在车上打了起来。
上了年纪的祝父没了以往的威风,只是仗着自己是Alpha,力气比Omega大,能把祝荧制住。
他没和前妻离婚之前,父子俩也会打架,只不过祝荧察觉到自己的力量很弱,打起来只会挨揍挨得更狠、养伤养得更久,也就没再反抗过,大多都是在避让。
他从没见过祝荧这么不管不顾的样子,平时清冷自持的人变得和疯子一样。
他有些制不住祝荧了,抱着头说:“荧、荧荧,你冷静点!”
看祝荧没有收敛,他骂道:“你他妈的这副样子要是被裴慕隐看到了,他吓都吓跑了,才不会给老子打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