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楼心从没想到这个见面地点会在家里,会客厅里装点了新的鲜花,佣人们忙活着备齐餐点。

身边的江锡挂着虚伪又熟练的笑容,而许砚一点也不开心。

江楼心怔怔地看了一会自己的“父母”,再望向窗边,见到二哥的车缓缓驶进花园,然后有轮椅被助理放在地上。

江复雨被助理推着,等到后座上的人也下了车,才开始往家里走。

在黑色的靴子映入眼帘时,江楼心的心提了起来,搭在桌沿的手指也往里缩了缩。

挡住视线的车门被司机关上,隔着一层窗户和半个花园,江楼心看清楚了顾临阑,一时间连呼吸都屏住了。

这些年,身边的人都变了很多,江楼心本以为自己做好了心理铺垫。

他接受了不再清冷的裴慕隐,还有神秘带刺的祝荧,没料到顾临阑的气质会与以往截然不同。

昔日温润沉稳的少年不再阳光,冷漠地在江复雨身旁听着介绍。

顾临阑本就长得很英俊,经过这些年的打磨,眉眼间愈发英气逼人,甚至给了江楼心一种压迫感……

江楼心成长在权贵门庭中,长辈们久居上位,都很有气势,只是顾临阑变成了这样,教他觉得很陌生。

“哟,来了。”江锡心情颇好地轻快道。

顾临阑进门后一眼就看到了江楼心,两人短暂地视线交错又互相避开。

然后江楼心心事重重地撇开头,听到顾临阑朝江锡和许砚问好。

许砚很牵强地笑了笑,有的方面他并不能插手,包括这件事情。

他自己是江锡的妻子,他的整个家族都依附于江家,要是他的举动搅乱了江锡的打算,会牵连到许多需要江家扶持的亲友。

这些年里,他为此做过太多的忍让,以后或许也会就这样继续下去。

“我前阵子拜读过许教授的论文,致谢里还提到过自己的小儿子。”顾临阑道,“夸江楼心只有三个月就那么懂事,一点也没吵着你做研究。”

许砚兴致缺缺道:“那是二十多年前写的了。”

江锡补充:“他后来就一直在当我们家的二把手,没精力再钻研学术。”

他们聊了些无关紧要的琐事,接着,江锡主动提到了江楼心的婚事。

他大概是想趁着江楼心还在自己手里,要直接榨干最后一点价值,索性狮子大开口,说了一大堆很过分的要求。

顾临阑神色自若,好像不觉得这些条件有多么无理,江楼心则坐立难安。

“行了吧。”江楼心打断道,“我一个没人要的Omega,值得换这些?”

江锡道:“当年如果没有闹那一出,向你示好的Alpha多得是。”

“哪一出?”顾临阑问。

江锡说:“他和裴家那小子的恶作剧,不提也罢,今天不说那么扫兴的事。”

江楼心惨白着脸,听江锡得寸进尺,要顾临阑来旗下的通信公司协助,攻克技术方面的某一难题。

“他是我们江家的小儿子,你要娶他得拿出足够的诚意。”

“过了这季度,你的发展空间肯定不仅仅局限在所里,到时候需要我推一把……”

他把筷子搁在了碗上,发出不轻不重的脆响。

江复雨道:“小弟,你干什么?”

“我不是你小弟。”江楼心忍不下去了,“我也不是江家的人,反正一点血缘关系都没有,江家随时都能扔掉!还可能上八卦头条,娶了我就是往家里放一颗定时炸弹!”

他不管不顾地解释着,说话的时候声音都在抖,可还是一口气说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