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本是他研发出来的,他现在成了这样,还能怎么办。”
师兄长叹一口气:“也好,把这个晾一段时间,省得争来争去。”
有效治疗易感期的样本理应归于祝荧,可实际上并没那么简单。
虽然之前从没拿出来谈过,但大家心知肚明,实验室不会放任成果被分离出去,祝荧很难带走它。
以及后续的研发、临床试验、上市审批,这些环节里有得是争功的地方。
裴慕隐道:“祝荧本来是什么态度?”
“他不想卖给那些做抑制剂的公司,哎呀,毕竟抑制剂是必需品,但价格炒翻天,是个Omega都不喜欢他们。”
师兄边说边把果篮放在柜台上,看祝荧在认真地织毛衣,觉得画面特别不真实。
“那辛苦你照顾着点了。”师兄道,“我都不敢多看他,总感觉他在恶作剧……”
师姐道:“希望他能快点康复,劳烦裴先生费心了。”
这里最想让祝荧痊愈的人就是裴慕隐,车祸前说好了要带他去看孩子,这下被迫愿望落空。
并且,祝荧遇到孩子有关的话题,会非常消极敷衍,除了“我真的不记得了呀”,就是“不要说这个了好不好”。
问多了还会发小脾气,讲“是你当时要走掉的,现在又想当父亲,我去哪里给你找小孩”。
他从裴慕隐的叙述中大致地了解了旧事,可惜失去了这份记忆,情绪也跟着淡化,仿佛经历了这些事情的人并非自己,只是听了个结局哀伤的故事。
所以,祝荧的反应并没以往那么激烈,和裴慕隐相处得很平和。
这对于他们来讲,是做梦也想不到的情况。
“不懂我之前怎么想的,现在要我选,我就原谅你了。”祝荧道,“看在你长得漂亮的份上。”
裴慕隐不喜欢别人称赞自己的外表,尤其用一些普遍用在Omega身上的形容词。
但祝荧这样讲,他却不介意,心思全扑在了上半句。
“如果你没失忆,会掐死说这句话的自己的。”裴慕隐道。
“干嘛,难道我没忘记一切,就不可能原谅你?其实你可以当我记得的,反正也和我说过一遍了。”
裴慕隐道:“不可以。”
祝荧轻笑起来:“为什么那么较真?”
“那样的话你真可怕。”裴慕隐道,“看我被骗得团团转,傻瓜一样被你耍着玩。”
祝荧笑了笑,露出很天真的神色。
“我不觉得那样的我很吓人,累了那么久,分手也好怀孕也好,都是逃都没法逃,就让他躲一躲吧。”
他以一种旁观者语气分析着,埋头玩弄纤细的手指:“我只是觉得他很可怜。”
“嗯,以前横竖没发生过几桩好事,说不定你早就在祈祷可以忘干净了。”裴慕隐道,“现在这样,或许是在奖励。”
“这样啊,你不要这么想。”祝荧道。
“怎么了?”
“就凭几桩好事,有的也足够让人挂念一辈子,坏事跟着留下来也没关系。”祝荧道,“忘掉不是奖励,只会是遗失了很重要的东西,要努力地找很久。”
病房里开着暖气,他只穿了一条浅色的薄毛衣,剪裁精良,尺寸正好,上面印着某奢侈品品牌的Logo。
祝荧的气质很出挑,不管衣服是廉价的还是昂贵的,一旦套在他身上,都像是大厦橱窗里展示的主推时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