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注意到祝荧也在,但并不知道祝荧的身世纠葛,看到他穿着考究光鲜的正装,配件也精心细致,惊讶地疑惑了下。
“这些年没见,傍上大佬啦?”有人调侃,“和六年前还是同一个吗?”
“那一个是指我吗?”
裴慕隐似笑非笑地问完,推了下那人的胳膊,示意他给自己让路。
那人没想到裴慕隐会过来,急忙退了两步,结巴道:“我、我好久没见祝同学了,开玩笑的。那什么,毕竟他的情况和我们不太一样。”
裴慕隐的手搭在祝荧的椅背上,弯下腰递东西的时候显得很亲昵。
他若有所思道:“确实,他在最好的学校当直博生拿着全奖,而你被父母塞到了外面混文凭,是不太一样。”
大概是怕祝荧等会吃药太苦,他从喜糖里拆出了一些,留了根给祝荧。
祝荧捏着棒棒糖,道:“别和他计较。”
那人的脸色不太好看,这么丢过一次脸之后,努力地想找回一些面子:“我稀罕那点奖学金么,家里也不缺这点钱。”
他又说:“再说了,我有个朋友也是他们实验室的,之前见到过祝荧扔掉的药盒。你猜怎么着,他有信息素紊乱症!我当他早换过好几轮了才这么说……”
信息素紊乱症在大众印象中,几乎等同于滥交。
即便得知有人患病,很多人出于礼貌,或保护病人的情绪,根本不会当众揭穿,一般连私下里都不会提及。
磕磕绊绊地说完,那人觉得自己终于挽回了颜面,可也心惊肉跳——因为裴慕隐表现得根本不意外。
裴慕隐毫不在意,蹙眉道:“所以呢,信息素紊乱症怎么了?”
看那人跃跃欲试要做科普,祝荧打断道:“行了,婚礼都要开始了。”
“你怕什么?”那人把祝荧的阻拦当成了退缩,“这病不就是被睡脏了,一点也不自爱才会……”
话说到一半,有人开口道:“同学。”
那人匆忙回头,发现对方是江楼心的家长,慌慌张张地向长辈问好,再回想自己刚才是否语气太冲,无意给人留下不好的印象。
碍着裴慕隐的态度,自己说话时并没咄咄逼人,想到这里,他不禁松了一口气。
许砚说:“刚才听到了一点,其实这病有一部分是通过家族遗传,你知道吗?”
“知道啊。”那人硬着头皮接话。
他听到许砚说了句“是我遗传给他的”,恨不得两眼一黑昏过去。
“不好意思。”他道,“我是祝荧的同学,我……”
许砚道:“是同学的话更该说话注意一点,学费不能白交。”
二十五岁的男人此刻像个小孩子,脸都憋红了:“是的,是的。”
他思绪没能转过弯来,被眼前的信息量给弄晕了,又没时间容他消化,境地可以说是没有台阶可下。
祝荧明明身处话题中心,却置身事外一般地抱着胳膊,没有步步紧逼,也没有打算放过那人,就这么干晾着。
在司仪提醒他们落座的时候,那人才如释重负,灰溜溜地跑了。
在跑之前,他还和祝荧说:“有个凑巧的事,我爸爸是信息素科的专家。”
祝荧抬起眼,等着他的后话。
可是接下来的内容与自己的病情无关,反而和裴慕隐挂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