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逼得太近了,其实非常露怯。
段上锦将他抓得透透的,但笑不语,只冲陆君山摊摊手,得意的表情仿佛在说,“你看吧,我没说谎。”
陆君山的脸色比刚才更阴沉了。
他坐在那张巨大的办公桌后,好像天然与他们划成了两个世界。对峙片刻,他从那个世界走出来,长腿一迈,来到段上锦面前。
明明是相当的身高,两人面对面站着,段上锦就忽然不再有盛气凌人气势汹汹的感觉。细看,他近距离迎视陆君山的眼神正微微闪烁。
想闪躲,又不愿意闪躲。抱着什么期待,却不敢真的期待。
与他多情自困的样子相比,陆君山堪称冷酷无情:“钥匙。”
“没有。”段上锦别过脸,撇开视线,削瘦的下巴还保持微微仰着的骄傲,一副倔强的样子。
陆君山不再多言,伸手探进他外套里面。
然而,他不知道是从哪里过来的,外装穿得整整齐齐人模狗样,里面却空空如也。陆君山的手很凉,一碰到他的胸,他就颤了颤,狭长的眼睛微妙地眯起来。
疯不厌诈。
陆君山被他诈到了,想抽回手,可是不及他早有准备眼疾手快。
那只手被他摁在了外套之下,掌心就贴着他胸前乳尖。心跳和心意,全在那只手里了。他回过脸去望陆君山,满眼绵绵情意。
“这么说,还是决定哥哥来咯?”
闻言,陆澜的脑子炸开了。
双手握了握,虎口发麻——不止是手,他浑身都泛起一股恶寒,被戏弄和羞辱的感觉强烈得让他想不顾一切,现在就跟姓段的同归于尽。
回避多年,他已经淡忘被这个人玩弄戏耍,再深深捅一刀的感觉了。此时此刻,当下连同过往的恨意、嗔怨、愤怒,全都涌了上来。他真的想立刻杀了他。
就在这时,陆君山抽回了手,朝他这边一甩。
没等他看清,就听见金属落地的声音。是一把钥匙。原来段上锦真的把钥匙藏在外套里面,陆君山没有扑空。
“你们先出去,我有话对段总说。”陆君山吩咐道,示意陆澜给景辰开手铐。
仿佛在噩梦的边缘被拉了一把,陆澜清醒过来。朝兄长望去,但见陆君山面沉如水,眼神冷淡地看段上锦。
“哥……”
陆君山闻声扭头看过来,目光软了些,哄他:“去吧,没事儿。”
说罢,按动桌上的遥控打开最里面休息室的门,˙拽着段上锦进去了。
“澜哥。”办公室里就剩下两个人,景辰才开口。
陆澜回过头,他随即笑起来,然后转身将被铐着的手伸出来,要他开锁。这副面孔,跟先前比完全又是另一个样子了。
“你到底是个怎样的人?”陆澜一面给他开手铐,一面低声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