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一行锦衣卫出现在梨霜园,十分引人注目,也平白令人紧张。但发现他们不是来拿人办案的,梨霜园里的客人们便渐渐放轻松下来。
卫卿将锦衣卫的乌纱帽拉得很低,又垂着头,几乎遮住了她大半张脸。
尽管如此,她站在锦衣卫群里,也是相当的扎眼。
因为这些锦衣卫个个都是七尺男儿,器宇轩昂又百里挑一,就只有她……太矮小玲珑了。
好在她是跟着殷璄离得最近的,就算觉得奇怪布政使暂时也没工夫多看多问的,只当是殷璄新收的宠儿。
一进梨霜园,里面非常的热闹。四面八方柱子底下都有冰块镇暑,因而凉气拂面,十分清慡。
戏园里高红柱子台面,传出悠悠婉转的腔调。
殷璄随布政使到了最佳的观戏位置坐下,便见浓妆艳抹的戏子相继上台,唱得靡靡动听。
布政使半倚躺在斜椅上,手指头叩着膝盖,和着节拍。
他显然是一个惯于虚与委蛇的人,奉承起来时如高山流水一般自然。
卫卿垂头站在殷璄身侧,即使这环境再诱人放松,也不见他如布政使那般,有丝毫的懒散之意流出。
他衣着整洁,身形勾勒得线条流畅分明。从卫卿的角度看去,可见他的侧脸与下颚,还有脖子上的喉结在饮茶时会滑动一两下,即使天这么热,那衣襟也jiāo叠得严丝合缝,不见一点空隙。
卫卿一眼不眨地看着他的侧影,脑子里却蓦然回忆起,从前卫辞书刚来此地、根基不稳,在布政使面前虚与委蛇的时候。
那时她只来得及草草看到布政使一眼,就被徐氏命人拖了下去。可是如今也只消一眼,她便能认出来,他和以前没有多大的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