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数的马、牛、骡子、驴拖着一辆辆的粮车,行走在官道之上,护送的官兵虽然热得伸着舌头像只狗般不停喘气,却也没有一人卸下盔甲,赤膊上阵来凉快凉快。
如此一来,倒是那些驱赶牛马的民夫们更舒服一些了。
他们很多人就只穿了了一条牛犊短裤,赤着上身,裸露着被晒得黑黝黝的皮肤,扬着鞭子,大声吆喝着驱赶着牲口。
要是运气好,碰到了路边上有灌溉用的沟渠,他们还可以轮换着到沟里去将帕子浸湿了擦一擦身子,有的甚至直接舀一瓢水从头上淋下来,无比畅快。
令狐知书自己也是顶盔带甲,身上的内衣早就湿透了,脸上的汗不是一滴一滴地往下落,而是成串成串。
他不能不小心。
这条路上,可并不安生。
自从何足道与朝廷两支军队在河东河西厮杀一遍,杀得血流成河这后,这片本来很富裕的土地,就变得盗匪丛生了。
令狐氏占据河东河西已经一年出头了,不要说让这些地方重现繁荣,便是恢复到战前的水平,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青壮损失得太多了。
被令狐野放逐到地方的令狐知书已经当了整整一年的博陵郡守了。
知耻而后勇的令狐知书,放下了以前所有的骄傲和矜持,挽起了裤脚,卷起了袖子,带着博陵人开始了重建家园的工作。
为了吸引人丁,盘活手头有限的资源,令狐知书直接将李大锤在贺兰原的分田到户那一套给移植到了博陵郡中。
不管伱是什么人,只要在博陵郡安家落藉,那么就给你分地,分牲畜,发农具。
对于土地,大秦的百姓有着与生俱来的眷念,所以在这一年中,博陵的发展,在整个河东河西区域之中,一骑绝尘,远远超出其它地方。
不过这也让令狐知书与令狐野部下其他很多人有了一些不合谐的声音。
因为其它地方,土地大多被分封给了有实力、有影响的将领和重要官吏,河东原本的大家族基本上已经被铲除干净了,但令狐野入关之中,新的家族正在一个一个的崛起,哪怕只有一年多的时间,但已经能看到新势力的雏形了。
不过令狐知书可不在乎那些人的眼光。
因为他姓令狐。
当然他做这些,也并不是说就代表着以后要全面推广这一套,他只是想向他的叔父证明,他令狐知书,仍然是令狐家族里最优秀的那一个。
治理地方,手段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最后的效果。
令狐氏族志在天下。
所以把土地分给那些下里巴人和分给那些重臣大将们并没有多大的区别,只要最后的效果好便行了。
在这里,这样做更好,换了一个地方,也许另外一个法子更好。
令狐氏要的只是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