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越过了这道雪墙,面对的却是雪墙与城墙之间的这道十余丈宽的壕沟,这是一个死亡陷阱,不下去,你无法进攻,下去,与把脑袋送到敌人刀也没有多大区别。
令狐识礼虽然与令狐知书比起来,脑袋瓜子的确不够用,但带兵打仗,他也是极有经验的。没吃过猪肉,也吃过猪跑,好歹在关外也打了这许多年仗,推阵出新或者不行,但依样划葫芦还是会的。
茶店的这个状况他只看了一眼,就知道不可能硬打。
但雪这玩意儿,你能利用,我就不能利用?
于是,更多的积雪就被运了过来,在茶店守军营造的斜坡之下,他们也开始砌雪墙了。
城上守军自然不会客气,羽箭一轮一轮的覆盖着对方营建的区域。
在连续十余天付出了每天伤亡百余人的代价之后,令狐识礼将外围的雪墙加厚,然后再修上台阶,最后便是在一排排的大盾手的掩护之下,开始对雪墙加高。
这一回,轮到茶店守军不淡定了。
因为这样下去,很快外头的雪墙就会比茶店的城墙要高了,一旦成了这般模样,那敌人可就对茶店形成了居高临下的优势。
好在修建这样的一道雪墙,而且还是在对手的攻击之下,能够修建的区域也是有限的,雪虽然很大,但用的量也实在太大,不是那么容易便能运过来的。
所以进攻方修建的这个进攻面,也就只有一两百步长而已。
很快,双方便在这一两百步长的距离之上展开了极为血腥的厮杀。
十几丈长的用竹子做成的跳板被扛上了雪墙,然后伴随着轰隆隆的声响,直接搭上了茶店的城墙,勇悍的士兵一手提盾,一手捉刀,嗥叫着从雪墙那头冲过来。
城头之上,箭如飞蝗,箭雨之密集,竟然让其彼此碰撞。
守军手持着长达两三丈长的勾镰枪拉扯着对手的腿脚,只要勾上,轻轻一扯,便半人拉翻在地,接下来不是跌进下面的壕沟,便是被射成了刺猬。
可即便如此,仍然有一队队的凶悍的士卒冲上了城墙,与守军厮杀到了一起。
罗良从一个敌人的胸腹间拔出直刀,血随着刀锋的抽出喷溅而出,溅满了他的盔甲,然后又顺着甲叶滴落到地上,对手临死之间的叫喊声让罗良整个人都呆了那么一瞬间。
敌人很年轻,大概也就只有自己侄子年纪,临死之前那一声娘的嘶喊,却是地地道道的关外口音。
与罗良一模一样。
都曾经是关外的好汉子,都曾经与元人一齐厮杀过,而现在,却彼此抽刀,互相砍杀了。
便是这稍稍的一个楞神,一柄刀便砍在了罗良的身上,与甲叶相撞,火星四溅,巨大的力道让罗户一下了单膝跪倒,而砍杀他的那个敌人,却在瞬息之间被自己身周探出来的四五柄长枪捅进了身体之内,然后高高举起,掷下了城头。
这个濒死的凶悍的家伙,临死前的怒骂,仍然是关外口音。
“罗头儿,受伤没有?”耳边传来了同伴的问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