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内的办事效率极高。
这也是因为林荣被天罗拿下,而在天罗的手里,林荣连一个时辰都没有撑过去,竹筒倒豆子,把他所知道的一切,全都抖擞了个一干二净。
很多连天罗都不掌握的情报,也被他说了出来。
于是林家在城里的那幢占了大半天街的庄园,立即就被抄了。
当所有人看到连林家的老爷子都被如狼似虎的内卫带走之后,大家便都明白,林家这颗大树,肯定是要倒了。
而这个时候,抱紧天罗的大腿,天罗要干什么就就干什么,绝不敢有二话,以期在接下来的时间里,不被林家牵扯到。
即便是有些牵扯不清,但看在今日的情份之上,说不准也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所以,当天罗要给外头的暴民们发粮发钱的时候,所有人立即响应,出钱,出粮,出力。
城头之上,江萍静静地看着城外那些排着队领粮食的百姓。
而在昨天,他们还在磨刀霍霍准备攻进城去打砸抢呢!
这一路上,他们就是这样干的。
沿途的那些来不及逃走的大户,或者那些以为凭着高墙深垒可以抵抗流民的大宅门,全都成为了他们前进路上的牺牲品。
“看看!”江萍指着下面的那些百姓,再指指更远处,那些领到粮食和银两的百姓,正扛着东西远离县城,看他们兴高采烈的样子,应当是踏上归途了。“贺涵,所谓牧民,也并不难是不是,他们的要求也不高,只不过十余斤粮食,一贯钱,他们就愿意回家去了。”
“百姓向来都不贪,他们只是想活下去而已。其实小姐,不到万不得已,普通老百姓谁愿意把脑袋挂在裤腰带上造反呢?”站在江萍身边,一个瘦高的头发花白的老者道。
“这么说来,我们大楚这些年来暴动此起彼伏,实际上是因为他们活不下去了?”江萍反问道。
回答他的是一阵沉默。
“以前怎么从来不跟我说这些呢?”
“您关注的向来是高屋建瓴的大事,大方向,大战略,属下认为,这些事情,应当是宰辅之事,办不好,便是宰辅的责任。”贺涵微笑着道:“您应当去追究宰辅的问题,而宰辅当然就应当再去追究下面那些郡守,县令等等的职责。”
“你以前为什么不跟我说这些话呢?”
“小姐,属下是内卫统领!这些不在属下的职权范围之内!”贺涵摇头道:“不在其位,不谋其政,更何况,属下的身份需要更加的忌讳这一点。我可不想外朝的那些人在攻击您的时候,又多了一份罪行。”
江萍大笑起来:“我可不在乎他们。话说回来,伱这样的人,这样的才能,却不得不做一个内官,当真是可惜了。”
“也没什么可惜的。而且很单纯,很简单。”贺涵笑着举起了手里的一叠卷宗:“小姐,事在林烘与项大将军暗通款曲之事,可谓是罪证确凿,您准备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