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渐大,
天色也渐黑。
棚子里本来剑拔弩张的紧张情绪,反而轻松了下来。
“张藜,把车子里的酒拿来!”江充放下了茶碗,突然对一边的张藜道。
张藜愕然看向胡天应。
胡天应笑骂道:“这也还要问我吗?难得江家主想要喝一杯我们的酒,拿来便是!只不过江门主,你现下有伤在身,当真要喝?”
江充叹了一口气:“你半辈子病病歪歪的,还一直噬酒如命,也不见得就把你喝死了!”
“我命硬!”胡天应大笑。
片刻间张藜已是从车子里提了一大坛酒下来,顺带着还拿来了好几个油纸包,拖过一张条凳,将油纸包放在上面打开,却是一些蚕豆、肉脯、卤豆干之类的玩意儿。
坛盖一开,将茶碗倒满,整个棚子里立时便酒香四溢。
“给主人家送一碗去!”胡天应指了指缩在角落里的卖茶老汉,道:“如果不是我们,主人家该当收摊回家了!”
张藜笑着倒了一碗酒,送给卖茶老汉,顺带着又给了一块碎银子,道:“老人家喝了这碗酒,不妨便回家去,我们走的时候,给你带上门可好?”
这块碎银子,便是买下这个棚子也绰绰有余了,更何况还有那碗一闻就是自己平常喝不起的好酒?
卖酒老头儿鸡啄米似的点着头,将碎银子揣进怀里,小心翼翼地端着酒,出门面去,看起来竟是一个人不舍得喝,也不知道端回去要和谁人分享?大概是亲人吧!
江充一仰脖子,将茶碗中的酒一饮而尽,直勾勾地盯着胡天应:“路在何方?”
“路自然在脚下!”
“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啊!”江充摇头笑了起来:“胡老儿,你说说我就怎么走到这一步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