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那时候他们可能已经没有什么“前缘”可以再续了,桐斜或许转头爱上了别人,又或许怪他擅作主张,永远不愿意原谅他。
盛愿想把桐斜从所有阴谋阳谋中完全剔出去,要他往后余生都平安自由,其他儿女情长都不重要——只不过现在都被一双名为“命运”的手打乱了顺序,他们重逢的太早,四周仍然是壁立千仞、万丈深渊。
桐斜对以前的事是完全没有任何印象的,听自己的事跟听故事似的,雾里看花,既觉得真实又觉得不真实。
他压根没想到在他身上发生过如此魔幻的前尘旧事,兀自消化了好一阵,才打量了盛愿一眼,淡淡说:“给我讲讲我们以前的事吧。”
盛愿刚才被桐斜那一句“我的腺体有没有被换过”惊的面无血色,这时候耳朵红起来就格外显眼,脸上终于是有血色了,就是不小心红过了头,眼睛盯着一条地板缝隙,支支吾吾什么都说不出口。
桐斜看的有趣,忍不住伸手捏了捏他的耳垂。
盛愿像是被烫了似的腾地站了起来:“桐、桐斜……”
桐斜一脸奇怪地看着他:“你怎么那么腼腆,我以前都没碰过你?”
他们曾经在一起四年,当然不可能连亲吻拥抱都没有,甚至比这更加亲密厮磨的事都做过了,但是盛愿一想到这是对过去一无所知的桐斜,就忍不住想要离他远一点、再远一点。
“我的记忆真的没有办法恢复吗?”桐斜用目光描绘着盛愿的五官,轻声叹息道:“我以前,应该很喜欢你吧。”
面对喜欢的人是难以克制生理反应的,盛愿的信息素不知不觉地渗透到空气中,桐斜的鼻翼鼓动几下,轻轻闻了一口冷香气息——真是挺奇怪的,有时候桐斜闻到医生的Alpha信息素都想跳起来暴打他一顿,但是跟盛愿在一起的时候,却从来没有一丝排斥感。
“关于你的记忆,我确实不清楚。”盛愿站在桐斜的身边,垂眉低声道:“或许是因为腺体移植,对你的记忆中枢造成了不可逆转的伤害。”
桐斜伸长了两条腿,惬意地往后一躺,抬起眼皮看着他:“现在我都知道了,你打算怎么办?总不需要再继续躲着我了吧?”
盛愿微微一摇头:“我不能跟你走的太近,Gen的人如果发现你还活着,作为唯一一个实验生还者,他们不会轻易放过你的。”
桐斜的思绪不由跟着盛愿的话走,然后皱起了眉:“Gen到底是什么组织,他们有多少人?”
盛愿温和地望着桐斜,语气诚恳地说:“他们的势力比你想象地还要复杂庞大,并不是你我二人之力能够动摇的,我不想看到你有任何危险。”
桐斜将这句话来回琢磨了两遍,忽然察觉到一丝不对劲,狐疑地盯着盛愿:“你为什么还留在那里?我知道……我知道你最近几年都在为Gen工作,你刚才说你还不能走是什么意思?我不认为你是为那种组织卖命的人。”
盛愿避重就轻地轻声回答:“对不起,我有一个很重要的人还在他们手里,我不能一走了之。”
桐斜罕见地沉默了。
盛愿又到桐斜的身边坐下,有些疲惫地用手心盖了一下脸,用恳求似的语气道:“你已经从Gen脱离出来了,我不想再看到你被他们利用,所以一直装作不认识你,也不想再拖累你,桐斜,现在你已经知道前因后果,不要再涉及跟Gen有关的任何事了。”
桐斜听懂了他的弦外之音,冷淡地说:“最好跟你也继续当做互不相识,就跟这三年的时间一样,有多远滚多远。”
盛愿喉结轻轻滚动一下,垂着眼睫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
“——假如我喜欢一个人,那么不论有多少危险,就算死我也想跟他死在一起,”半晌,桐斜平静地开口:“但如果这是你的决定,我尊重你的选择。”
毕竟桐斜跟楚徊是不一样的,他对盛愿的感情远远没那么深刻,充其量只是有一丝好感的地步,说放下就放下了,再说盛愿已经把话说的那么清楚明白了,桐斜不是纠缠不休的性格。
盛愿静默地抬起眼,知道这或许是最后一次出现在他面前,心里居然没有多么强烈的伤痛,只是近乎贪婪地凝望着桐斜,然后隐忍而克制地说:“……再见。”
说完,他起身离去,再也没有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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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门外的医生亲眼目睹大型双A分手现场,懵圈地低头跟旁边的雪狼面面相觑,然后一人一狼一齐垫着脚尖猫进了房间。
“不是我说,你们到底是什么情况?”医生一边忍不住回头看盛愿离去的方向,一边走到桐斜的身边,手臂往他肩头上一搭,满脑门的问号:“还有你刚才问我那个问题什么意思,我细思极恐啊?你的腺体居然被人换过?怎么回事?!”
“你爸又让你回去继承家产了?”桐斜斜起眼角看他一眼。
“……你这么明目张胆地转移话题真的好吗?”医生先吐槽一句,然后蔫蔫地回答:“是啊,他说东区是鸡飞狗跳的地方,环境太乱,不让我在这边呆了。”
“这话说的挺有意思,好像人性的善恶会因为地域而改变似的。”桐斜淡淡讽刺了一句。
医生盘腿坐在沙发上,皱了皱鼻子:“噫,盛愿这信息素味道也太冲了,香水也没这么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