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画人却迟迟无法动手。

其实易无澜很熟悉盛凌的身体,从英挺的面容,到劲瘦的腹部,腹部那儿有漂亮紧实的腹肌,摸起来手感很好。

但现在画人却感觉生疏。

盛凌坐在那儿一动不动,像是最合格的模特一样。

易无澜不想看他如狼一样狠的眼神,于是让盛凌垂下眸,盛凌也就靠在沙发上,一直保持着半垂眼的姿势。

这个姿势的盛凌看起来温和了一点,不仔细瞧侧颜还有些忧邑的温柔感。

失了那层锋利,不是易无澜熟悉的那个盛凌。

易无澜慢慢渲染铺开颜料,一笔一笔把盛凌落在画上。

一层层铺开,在纸上涂抹出一个完全陌生的盛凌,不是他曾经无数次勾勒的轮廓,而是在这客厅里,完全不同的盛凌。

这感觉很奇怪,在画的途中,像是这个有点陌生的盛凌慢慢覆盖了,曾经深埋在脑海里的那个人。

易无澜有些恍惚,唇角绷紧,一边落笔一边说着:“盛凌,我有没有讲过我母亲的事情。”

安静的客厅里响起易无澜的声音,冷质的,叹息般的。

易无澜想结束了,彻底地给十年画上句号。

易无澜第一次见盛凌时候,用素描勾勒出了少年的轮廓,细细填上色,又添上花枝和花朵。

孤狠桀骜的少年从此映在易无澜心里。

现在再以一幅画结尾也很好。

有仪式感。

符合易无澜一贯的行事作风,他总是很有仪式感的做着任何事,讨厌任何的仓促之下的决定。

其实也应该这样,既然离婚,所有的纠缠都是多余,不值得,且没必要。

盛凌手动了动,似乎想抬头。

“别动。”易无澜制止了他的动作。

有轻微的脚步声,然后微凉的手覆盖上了盛凌的眼睛。

易无澜蹲跪在沙发上,手覆盖着盛凌的双眼,两人肩头身体挨蹭着,很像以前密不可分的时候。

易无澜记的很清楚,曾经有很长一段时间,盛凌都是他的支柱。

或许说支柱有点绝对,应该能算寄托。

少年时的盛凌,桀骜却有担当,明明规规矩矩穿着白衬衫,成绩也排行前列,但就是不像个好学生。

或许是因为眼里的狠劲,也可能是打架的水平,还有执着冲破世俗的不屑。

易无澜轻声说:“很无聊的爱情故事,她固执爱上了一个男人,甘愿放弃自己的才华困守在被精心打造的花园里。”

上帝好像总钟情于这样的爱情故事,让一个人深爱,让一个人背叛。

盛凌手指微动,易无澜瞧见了,笑了笑,继续说:“医生的结论是自杀,我不信,问了很多人,都是这个说法。”

易无澜疯了样的找母亲认识的人,找警察,找医生,找所有他能问的人。

“她不是会自杀的人,对不对?”

每个人看他的眼神都是那样的相似。

怜悯,同情,叹惋。他问得多了,还能看到微不可查的厌烦情绪。

看他的眼神像看一个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