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的他什么都不敢说,什么都不敢做,披着一层粉饰太平的外衣,虚伪的把一切都藏在最下面。
他以为他自己有很多时间,很多机会来慢慢和霍连山讲这件事,以为自己能在时间的冲刷里找到最好的办法,但他却不知道,老天爷给他的机会是有限的,他一次次的怯懦,一次次的缺失,就一次比一次更难开口。
直到有一日,他把自己逼上了悬崖。
纸里终究包不住火,他不敢自己撕开那层丑陋的遮盖,就会有别人过来撕,用更惨烈,更凶狠的方式,不仅要撕开那层遮盖,还会把楚青雀一起撕开,连皮带肉撕成两半,他有多想隐瞒,现在就会有多惨。
“她有可能是我生理上的母亲。”霍连山声线平静的接过了楚青雀的话,他宽厚的手掌里握着楚青雀冰凉的手,似乎是为了安抚楚青雀,他开始轻轻地揉捏楚青雀的骨节,一边揉一边轻声说:“小时候抛弃过我,我和你讲过的,我是被爷爷收养的。”
楚青雀怔怔的看着他,唇瓣颤了一下,像是想说什么,但又像是一只被捆住了脖子的鸟,拼尽力气也喊不出一个音节。
“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会突然来找上我。”
明明那个生理上的母亲就在门外站着,但霍连山却不看她一眼,而是抓着楚青雀的手,像是安抚楚青雀,又像是在把自己的疑惑问出来。
他没有别人可说,也不想去和别人说,只有在面对他的鸟儿的时候,才能把心底里压着的那些事儿掏出来讲一讲。
“我也不知道她为什么抛弃我。”霍连山还在说,他讲这些的时候语调都没有变化,像是想过无数次,所以早已经没有感情波动,语气里只有单纯的疑惑:“我没有病,很健康,如果是单纯的养不起,又为什么要把我生下来呢。”
如果温离在这里的话,应该一眼能看出来霍连山的状态不对劲。
霍连山已经没有更多的余力去关注楚青雀了,他拉着楚青雀的手,看起来是在安慰楚青雀,可是他却是更需要安慰的那一个,他在无意识的把自己的过去向楚青雀剖开来,赤条的铺开在楚青雀的面前。
他像是在诉说疑惑,但实际上...他只是想要楚青雀抱一下他。
以前被抛弃了也没有关系,他现在是被人拥抱着的就够了。
这时候,在院门口铁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喊声,楚青雀浑身一抖,惨白着脸看向门外。
那个轮椅上的女人正在被保安推走,经过刚才的一系列折腾,保安似乎已经丧失了耐心,动作十分强硬。
楚青雀不自觉的颤了起来,他指着门外,声线发紧的说:“她,她!”
霍连山从始至终就没往门外看一眼,当楚青雀因为门外的女人被推走而惊慌的喊起来的时候,他只是伸出手,盖在了楚青雀的侧脸上,挡住了楚青雀的视线。
“我知道。”霍连山像是说给楚青雀听,也像是说给他自己听,声线嘶哑的说:“从她抛弃我的时候,就应该想过今天。”
“她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