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青雀天真又笨拙,胆小还抹不开脸,碰见一点小事儿都要掉眼泪,霍连山现在只要一想到楚青雀,就觉得胸口处像是压着一块大石头,沉甸甸的缀着他,让他喘不上气。
“年轻人,总是要受些挫折。”楚应汶坐在一旁,拿着过来人的语气,随意熬了一锅鸡汤:“不要把眼前的成败看得太重要,等你二十年后回头看,这些都是小事,你不吃一点苦,人家把你捧上去,你自己也坐不稳。”
“在那里混都是一样的,你吃着这个圈子的红利,就得受着这个圈子的罪,谁都有自己的苦,这世上没人活的轻松,你这都不算什么,流言蜚语罢了,真能让你少块肉吗?少年人争一时之气,损的还是自己的根基。”
霍连山还是没说话。
他在楚应汶面前一向安静,受过了恩惠之后又带上了点儿小辈的乖觉,虽然霍连山性格硬,但太重情,别人对他好一些,他就时时刻刻记挂着,所以场面也算不上是紧绷。
楚父念叨了一路。
最开始还是说教,大概就是从他们圈里说到霍连山的那些资源,挨个儿说过了一通之后,又有意无意的提了一句:“你要是还想在这个圈里混,就别在霜晨待了,到底是跟周家搭了边儿,以后对你的发展也不好,外面有不少好娱乐公司,你要喜欢,再去挑一个,不喜欢就自己出去开个工作室,周家那边不敢拦你。”
当然不敢拦,直到现在为止楚父都没把楚青雀的事儿撩出来翻脸,周家人躲他都躲不及,哪儿还敢跳到他前面来,
霍连山垂着眉眼,半响,轻轻地“嗯”了一声。
这就算是应下了。
他要是不想走,他就不会应这一声,他要是应下了,那他就一定会走。
霜晨这次在他这件事上,也让他寒了心,公司里没一个人给刘姐搭把手,也没人跳出来帮他一把,明明是和他绑在一条船上的人,别人却都在冷眼看着。
这样的公司,他还不如不待。
楚父心里顿时舒坦不少。
他现在看见那个姓刘的经纪人心里头就膈应,总有一种看见周家人的感觉,周家那群上不了台面的东西,一个个儿都是目光短浅的人,就知道背地里耍些小手段,楚青雀畏头畏尾瞻前顾后的脾气就随了周家,一点大事儿都扛不住,风一吹人都要抖三抖,像什么样子!
除却这件事儿,他也没什么旁的可说了,霍连山是他的种,和他年轻时候一模一样,脾气硬的谁的话都听不进去,他也懒得再旧话重提,显得他这么大个楚家没人要似得。
楚父现在隐隐都有点看开了的意思,大不了死了之后把底下的财产全都裸捐了,谁他妈都别想摸着一分,没人要拉倒,老子不痛快,谁都别想爽。
恰好这时车子停下了,楚应汶吐了一口胸中郁气,挥垃圾似得往外挥了挥手。
霍连山利落的打开车门,下了车。
他下了车才发现自己就站在弄堂口,那时候已经是下午两点多的时候,折腾了一上午,当他从吹着冷气的车上下来,站在阳光底下,居然有一种恍然隔世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