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许家允许他放逐的最长时限,他的自由从开始那一刻起便是带着镣铐,他只被允许在许家画好的框架中有限的流浪,一旦超过这边界,便会被无情的拉回原点。
擅自流浪的后果是更严格的监视,他再没有权利回到纽约,也再没有权利离开他们的视线,他开始学着收敛和温和,用虚伪的顺从换来了画画的资格,即使他所有的画都只能为了许家而画。
当他回到尘俗之间,再没有什么自我可言,他寻找另一种方式宣泄,香烟,酒精或是醉生梦死的一晌贪欢,以求找到更为具象的自由。
肢体纠缠,液体交换,他不在意身边的人是谁,谁也并不在意他。
高潮让众生平等。
他在每一个黑夜最深的梦里感觉自己在下坠,他梦见自己在下落,无尽地下落,在落地之前死亡。
不过是困兽之斗。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他在不同的纠缠里感受着相同的厌倦。
有一天他在熟悉的下落里面看到一点星光。
“to reach the unreachable star.”
——去摘,遥不可及的星。
叶嘉。
那是超越了情欲的更高级,那是他不可名状的渴望与需要,仿佛久未有人光临的繁星找到了生命体,迫使他进入一场与灵魂的对话。
与其说是叶嘉日日在战战兢兢的找他聊天,不如说是他在焦急万分的等待着叶嘉来与他聊天,他喋喋不休的说着些关于,自由,关于灵魂的漂亮话,那是延伸至那三个月以外的,对人生的热望,他贪婪的浪费着叶嘉的时间,不惜用虚伪的温柔留住他。因为唯有在这样的时刻,他才能在这禁锢之地的罅隙中,偶尔喘息。
叶嘉问他,“我和你聊天会不会打扰你画画?”
他说,“不会。”
怎么会?
明明是我在得寸进尺的占据着你得人生。
可是有一天,那双繁星一样的眼睛里面写满了与其他人无异的,情欲的哀求。
他觉得恶心。
无论是他洁白的肢体,还是青涩的呻吟。
原来什么都一样,许玉为是对的,白竹虞是对的,没什么不一样,他们永远逃不脱情欲的本能和牵绊的命运。
这毫无意义。
因为发情期,因为本能,和叶嘉睡了的那一天,许瑞白的星星死了。
在叶嘉爱情开始的那一天,在许瑞白心动终结的那一天。
选自:弗朗索瓦兹·萨冈《孤独的池塘》
第49章
“从我的床上起来。”叶嘉端着两个杯子从房间外走了进来,语气不岔的朝着正侧躺在他床上的白小雨说道。
“不要,嘿嘿。”白小雨从手机后面探出眼睛。
“没皮没脸的。”叶嘉低声骂道。
这小半个月白小雨没事就跑来叶嘉家蹭饭,堪称得寸进尺,登堂入室。可偏偏这张小嘴,这张小脸就是讨叶嘉爸妈喜欢,再加上叶茗在学校忙着高考,家里本就冷清,更是天天盼着这个活宝过来热闹。
白小雨也瞅准了叶嘉没脾气,愈发肆意了起来。
“这是什么?”白小雨坐了起来,指了指叶嘉手里的杯子,“好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