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烟往往是拉近两个男人距离的最佳利器。
烟雾缭绕里,裴湛跟他讲了一些小裴同学的过往“裴梧以前跟现在完全不一样。”
裴湛要一边想一边说,好像在回忆他以前的样子,“他以前很爱玩,不太爱读书,但是又很聪明,什么都学得又快又好。”
何野闪过他翻着摩托车杂志的样子,在叙旧和张子樾一起玩牌的样子,他会的花样很多,王轩本来教过他一种很晦涩的技巧,信誓旦旦说自己也学了很久,结果裴梧还是一天就学会了,还从他那赢了不少零花钱。
他们同居这段时间里何野也拉着裴梧打过游戏,无非是市面上最火的那几款,何野的游戏生涯远比裴梧长,他的高中时光大部分都花费在了这上面。本来自信满满要完虐一把结果跟小裴同学几场solo都不相上下。
何野点点头算是赞同了裴湛的说法,小裴同学确实在“玩”上面很有天赋。
裴湛继续说,“后来他因为家庭变故,我们就决定把他送去外地学习,全寄宿的那种。”
“结果没过多久他自己又跑回来了,那是他最出格的一次。”
“不过想想也是,我们都没问过他喜欢什么想做什么,就这样随随便便决定了他的未来,”裴湛叹气,有些无奈“我们是他的爷爷奶奶舅舅舅妈,还是代替不了他的父母,你应该知道,他母亲去世了。”
“他爸……”裴湛突兀地顿了一下,拧着眉说“他妈的他就是个混蛋,丢下自己七老八十的母亲不管,带着小三跑到国外逍遥去了,还要裴梧帮他养。”
“小裴才多大啊,十五六岁就搬出来独立,我们谁都没想过他夹在我们两家之间很难做,我们都以为小孩子嘛,不会懂那么多的。”
“结果,他就自己从家里跑出来了,一分钱都不拿,自己养自己,还养他奶奶。”裴湛偏了偏头抽了两口烟才缓过来那股气“你初中是不是一中?”
何野不太自然的点点头。
裴湛叹息“他那个时候也是浑到没边了。”
何野心里一跳,尽量委婉的说“他打架的事?”
裴湛有些无奈“没那么夸张,没有踩断手,”他停了一下含糊其辞,报了个名字出来,“你们那届应该都知道。”
“只是手指,两根手指,食指和小指,”裴湛伸出手夹着烟比划了一下,又说“不过接上了。”
“他也是第一回 闹得这么凶,叛逆期吧……”
何野面无表情打断他“不是叛逆期,裴梧有他自己的理由。”
裴湛说的那个人何野都快忘记了,忘记了他是怎么样像只打了激素的雄鸡一样嘎嘎叫着宣扬每一个人的隐私和秘密,小到男女生间的八卦绯闻,这个女生的肩带颜色,那个男生的生殖器形状,大到例如何野,例如裴梧。
如果说文予对何野是造谣污蔑的主要加害者,那‘公鸡’就是扮演着敲锣打鼓宣扬传播的大喇叭。
他作的恶一点都不比文予少。
用小刀刻在何野课桌上的那些污言秽语,留在那么多人生命里自卑和痛苦医院可接不起来。
何野冷漠的想,这是他应得的。
被涂改破坏成满目狼藉的桌面得直接铲除表层的划痕,像扒掉人的一层皮,再重新打磨喷漆,才能整旧如新。
老师不管家长漠视,那就只能用他们自己的法则来解决。
何野说的斩钉截铁,言语间直接表明立场,裴湛在他身上找不到共鸣,只能喃喃着“……你们这些小孩啊,太犟了。”
第94章 窒息
手术室的灯牌随着他落下的话音一起熄灭,医生们鱼贯而出,“摔倒磕碰到头,压迫到脑血管,尽力了。”
有的说“节哀顺变。”也有的说今晚吃什么。
护士喊去楼下签字缴费,问还有没有家属,赶紧叫过来。
没有电视剧里的悲天恸地,只是例行公事一般平淡地告知结果。
裴湛点点头站到一旁去打电话,他推开玻璃窗,让外面潮湿的空气透进来,好像这样做就能让声音消散在风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