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关心让林端心头蓦然发暖,他摇了摇头。
严延大约害怕他误解,让林端不肯多说几句话,于是急忙辩解:“我问你是因为,我们是朋友,我没有什么别的意思。林端,你……”
“我不知道。”林端打断他,避免了严延过于尴尬的多余解释,他轻声回答:“幸福是一种奢侈品,不是我这样的贫困人士能拥有的东西。”
严延放开了他,讪讪地干笑:“是吗?”
“嗯。”
杜钦跳舞跳得满头大汗,一撸袖子擦去汗水,美滋滋地溜达回来,顺手抄起林端手边没喝完的日本清酒,当水一样咕咚咕咚灌了几大口,在现代人的娱乐场所中喝出了武松打虎的架势,他意犹未尽地擦嘴巴问:“你两聊啥呢?”
“聊人生和理想。”严延笑眯眯地说。
“忒,”杜钦啐一口,在林端身边坐下道,“跟法医聊人生,就好比跟和尚聊情爱。小林见惯了生生死死,已经看淡了,什么人啊生的,都是稀里糊涂的过!林端,你说我说的对不?”
林端拍了拍杜钦的肩膀,蹭了一手热汗,他回答道:“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
“就是这个理,文化人。”杜钦嘿嘿笑,说着明日愁来明日愁,顺口提起:“金三角有个大毒枭,你们听过没,以前是上一任毒枭坤沙他小弟,叫什么莫干,牛逼的很,把边境的国人骗到金三角那一带屠杀,这事儿把中央都震动了。”
林端乜他:“胖子,你还关心这些国家大事呢?”
“咋不关心呢,嘿!”杜钦捅他胳膊肘:“我们自媒体网站也是讲良心的,关心国家大事,追踪时事新闻!这个莫干啊,跟咱们宁北关系不浅,以前的HTCO组织你听过没?”
林端心头一震,竖起了耳朵:“什么?”
“据说啊,据说!”杜钦凑到林端耳边分享他的小道消息:“说是,HTCO幕后出钱的老大!以前把HTCO搞到咱们宁北来,被市局的警察联合武警特警官兵在一次闪点行动中连锅端了!”
“所以莫干特讨厌咱们国人,HTCO被端了之后,他惹毛了,一发火就枪杀了咱们边境的无辜老百姓。这事儿震惊全球。”
严延附和道:“这个我也知道,上个月的新闻。”
杜钦两边嘴角下拉,拧着眉毛严肃沉重地点点头。
林端不由自主地联想到,难道段景升消失,和这个莫干有关系?
究竟是不是,林端不得而知。
回去后,他翻找了不少有关莫干和HTCO的资料,这个莫干,行事阴险歹毒,而且特别狡诈,甚至他本名并不叫莫干,莫干只是个代号而已,而HTCO和莫干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基本可以肯定,莫干是HTCO背后的金主之一。
段景升还是没消息。
没了段景升的钳制,林端过得还算快活。
段景升离开前,给林端留了三张信用卡,每一张都够他花天酒地到垂垂老矣,林端用得心安理得。
他买回了他们家以前在青岩的房子,期间回去看了一眼,和邻居们打了招呼。
逢上严延公司不忙、杜钦轮休放假时,三个酒肉朋友便聚在一起,逛遍了宁北市有名的酒吧。
每家酒吧都有自个儿的招牌酒,甚至有一家,酒是一般的鸡尾酒,不同的是,盛酒的容器是人嘴巴,这个叫花酒。喂酒的有姑娘也有小帅哥,客人指定一个喂酒,喂一次上千块,暴利又恶心。
杜钦本来想挑个姑娘,看看身边两基佬朋友,默默地决定喝大扎啤酒。
林端快要把段景升给忘了,直到第一张信用卡用到一半,林端蓦然发觉自己花钱这么狠的同时,终于想起了消失三个月的段景升。
段镇南和朱绫决口不提段景升下落,即使在餐桌上聊天,夫妻两都聊些有的没的家常,仿佛他们没生过段景升这个儿子。
朱绫依旧关心林端每天吃饱穿暖,和赵兰出国旅游,回来带一大包东西,几乎都是带给林端的。
段镇南公司的事情不忙时,就让司机回来接林端,让林端到公司陪他下围棋,边下边说:“你一人在屋里闷得慌,多出门找朋友玩,钱不够花跟叔叔说。”
杜钦跑新闻,全当出门旅游。
林端跟着他去过几次,逛了几处有名的古城,到岳阳楼的时候,杜胖子非得一颠一颠地跑到城楼上,掏出不知何时带上的扩音器,大声念:“一首登鹳雀楼送给诸位!白日依山尽,黄河入海流,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