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现有人跟踪他是绑架发生的前一周,林端假装毫无察觉,打卡上班,熬夜加班,下班回家,段景升总是守在他身边,像紧紧守着骨头的狼犬,他守得那么严实,让有心人毫无可乘之机。清华路31号火锅店里,林端与模样憨厚老实的男人对视了一眼,那时他倚着段景升肩头,闻到了熟悉而轻微的血腥气,那人眼底的仇恨和嫉妒给林端留下深刻印象。
在案子转交到市局前,林端私底下追查、推测过,让段景升开车到鹰眼大桥更是有意为之。
当时段景升不疑有他,载着他去了。
“我总是藏着那把解剖刀,可是,我自己,没办法动手。”林端轻声说:“他想要我死,我便以牙还牙以眼还眼,但终究,没能下得去手。”
齐青面带微笑:“所以……”
“所以不如借刀杀人。”林端盘腿坐着,平静道:“你说如果当时他同意两清了,不再来缠着我该多好,可他非得凑上来送死。”
“他为你母亲翻案。”
林端抬起眼帘,撇开唇角轻轻笑开:“所以我没让他一个人开车去,我坐在车上。”
“你想和他一块儿殉情?”
“他配得上?”林端轻声反驳:“他喜欢过我吗?他只不过想要我死。”
段景升做得再多又如何,林端早就不相信了,当发现Cats在自己身体里而这一切都是段景升一手所为时,那种绝望与痛苦,简直难以言喻。
曾经有多喜欢,那时就有多恨,恨不得饮其血食其肉以泄心头之愤。
仇恨从不烟消云散,喜欢却会不见踪影。
“可惜那把本是用来取他性命的解剖刀,”林端叹息,“终究救了他。”
杀人一点儿也不好受。
夺走谁的性命这件事,林端就不懂,当初的段景升为什么能做得那么顺手,当他下令将Cats植入林端体内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他也是在间接杀人呢?还是说,他见惯生死,所以早不把人命当一回事。
“我多恨他曾经的冷漠。”林端痛苦地拧紧眉头:“快要忘了,小时候陪着我的景哥哥,究竟长哪种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