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贤会来北城,周时轲并不太意外,已经损失的他不计较,他在乎的是之后。
因为他也知道傅斯冕是怎样的性格,身为父亲,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了。
但赵盱来找自己,周时轲还挺意外的,当时两人的关系只能说是一般,通过傅斯冕他们才认识的,虽然唐冬冬也是,可赵盱主要还是为傅斯冕工作。
他能来自己说这些,也是在为傅氏说话。
周时轲猜测,赵盱一定是劝不动傅斯冕,就只能来找自己了。
而赵盱是这也没想到,那也没想到,不过他最没想到的还是周时轲竟然能把傅总忘得这么干干净净?
他都有些想不起来当初还没和傅总分手的周时轲是什么样子了。
明明才过去半年而已。
烟燃了还剩半支,周时轲的脸在薄灰色的袅袅烟丝里模糊不清,“有时间一起吃饭,你要想带上傅斯冕就别来了。”
周时轲的坦荡和无所谓是这群公子哥一贯以来的作风,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情绪要是没绷住都是给了对方脸了。
赵盱犹豫了一下,“阿轲,你和傅总之间的事情,不应该殃及到傅氏”
周时轲朝赵盱看了过来,眼神微凛,赵盱被他看得想缩脖子。
“当时傅斯冕用我的合同去和林家换地皮,赵特助不是也知道吗?”周时轲笑得冷冷的,“当时怎么不说把我和傅氏划清界限?”
“别和傅斯冕一样蠢,刀子没划在自己身上,你可能还嫌刀刃太钝。”
“行了,有这个功夫还不如想着怎么挽回损失,”周时轲灭了烟,拨了拨衣领,散掉烟味之后才上车,在车上,他手搭在车窗上,对还杵在原地没动的赵盱说,“赵特助,你也工作这么多年了,有些道理应该是你教我才对,不管私底下我们闹得多难看,但明面上最好还是友好点,你说对吗?”
赵盱呼出一口浊气,“明白。”
宾利从车位里驶了出去,开出和原本车主完全不一样的风格出来,赵盱看着融入车流的车尾,心里堵得慌。
倒不是对方居高临下的语气和目中无人的态度,而是他完全无法接受刚刚对他说出这些话的人,是去年还跟在他身后叫赵哥的阿轲。
他身为一个外人都会觉得不好受,那身在漩涡中心的傅斯冕呢?
赵盱不敢想。
周时轲回了家便让司机把车去送还给宋归延,还没来得及坐下喝口水,周时旬就说让他有个秀,缺个模特,让他去救救场子。
不是第一次了,周时旬那时候还没什么名气的时候,周时轲经常被拉去当工具人。
“不去。”周时轲无情拒绝道。
周时旬在电话那头大吼,“你以为谁都能穿我的衣服?你咖位还不够格,赶紧给我死过来!”
“”
喝了几大口水,周时轲开车往秀场那边赶。
周时轲隐约听周时旬提起过这次秀,是联合国外几名很优秀却也很低调只出限量版的服装设计师以及某品牌的创始人一起准备的秀,主要是展示夏装。
虽然现在春天还没过去,北城的夏季来得晚,但时装嘛,总要提前一步才是。
会场是在一个私人庄园里,进出要查验身份,周时轲车刚到,站在门口的周时旬就跑了过来,他把周时轲从车上拖了下来,让一旁的侍应生去停车。
“周时旬,疼。”
周时旬把周时轲拉到自己旁边,边走边压低声音说道:“之前主办方说请了神秘嘉宾压轴,你猜是谁?”
“谁?”周时轲不了解他们这个圈子,不神秘他也猜不到。
“傅氏。”
周时轲:“”
傅氏的婚纱打感情牌走到了国际上,随之而来发展的日常服饰,鞋包,珠宝,更是奠定了它的地位。
这些年,傅氏已经很少在国内的秀场出现了,前几年在申城办过一场,风格高雅华丽,在设计感不缺失的前提下,又保证了不元素堆砌,出的款式几乎覆盖了全年龄段,而其经典款就够傅氏吃一辈子了。
周时旬虽然也有自己的品牌,但比起傅氏的家族企业还是差了一档,家族企业树大根深,所以主办方会说有神秘嘉宾压轴,也没说错。
傅氏的出现的确是给足了这场秀面子。
“我也是才知道,要是早知道,我就不参加这破秀了。”周时旬的反应比周时轲还大。
虽然嘴里这样说,但周时旬拽着周时轲往后台跑的速度一点都没慢下来。
“你为什么不找你自家的模特?”周时轲问,他完全不在乎傅氏在不在,跟他有屁关系。
“废话,”周时旬说道,“可以用的去国外学习了,你以前也代言过服装,能凑合用用,再说了,尺寸现在已经没法改了,我看了,你能穿,幸好你从江城回来瘦了一圈,佛祖保佑。”
周时轲:“???”
化妆师在桌子上挑拣着化妆师,扭头一看是周时轲,愣住了。
周时旬,“怎么了?我让我弟救场有问题?”
“没没问题。”化妆师说。
她其实是觉得,如果以周时轲今时今日在娱乐圈的咖位,走这场秀,有点抬举他了,但如果是以周三的身份,身份上也不太适宜。
当然啦,外形上还是很符合条件的。
周老师的设计就挂在后面,白衬衫,下摆和衣袖微阔,布料泛着一层闪着碎光的银粉,像是将银河缀了上去,两边肩膀缀着细细的流苏,左胸有一只蕾丝手绣的白鸽,展开了翅膀,正因为布料在这里改变,会隐隐露出胸前这片的皮肤。
看似纯洁干净的白衬衫,却远不会像表面上看起来这样单调,要纯,也要欲。
对模特的颜值五官要求很高,太硬朗的面向就没办法展示出这件衣服本来的含义,要柔软,又要坚韧,要漂亮,又要有攻击性。
周时轲趁化妆师找眼影的间隙,扭头看了一眼那件衣服,“杨萧哥呢?”
周时旬靠在桌子上,没好气地说:“死了。”
“”
在一众模特之间,周时轲的身高还好,他快一米八,周时旬还在给他鞋子里塞鞋垫,“我给你塞到185。”
周时轲:“有几个还没我高。”
周时旬把鞋子丢给他,“高点儿会少块肉吗?”
“放心,你的裤子是长裤,看不出来。”
搭配衣服的是一条黑色的长裤,几乎拖到了地板上,整体看起来有一股慵懒意味。
周时旬不让一旁的几个助理帮忙,他弯腰把扣子扣上,皱了皱眉,“我怎么感觉你又瘦了?”
后台现在一片喧哗,台上有歌手在热场。
工作人员推着衣架在人堆中飞快穿梭,轮子在地上滚动得哗啦啦响。
周时旬用两根别针别住裤腰,自言自语道:“肯定是傅斯冕来北城又影响到你了。”
周时旬的设计也略微靠后,不是按咖位决定,而是抽签。
周时轲抓着衣袖,在后台悄悄往前边看。
秀场场景设计的是冷色调,灰色、白色、黑色,带来一种冷峻感,音乐的节奏感很强。他看了几个模特走过去,视线一扫,就看到了台下的傅斯冕。
傅斯冕穿着黑色的风衣,他喜欢风衣。
青年的面容清冷,即使是在台下,他也带着居高临下的感觉,赵盱坐在他的旁边。
他不必来的,他来,坐最好的位置都是委屈了他。
周时轲收回视线,回了后台,他找到在和人讨论激烈的周时旬,问道:“我帮你,你给我什么好处?”
周时旬给了他一拐子,“自家人你和我说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