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坐在钢琴椅上,侧过了头,薄汗濡湿了他的头发,贴在耳后脖颈处,那里肤色极白,而发色又极黑,两厢对比,莫名引人,而他的瞳光好似琥珀,莹亮清透,熠熠生辉。
或者说,他整个人都熠熠生辉。
过了好半天,容乐天才说:“没有,我被你炫到了,都看不过来了。”
聂导很不以为然地说:“第一首才弹得好!这首光顾着炫技去了,看得人都累,什么感情不感情得谁顾得上体会?也就你们这些外行人喜欢这些了!”
容乐天很不服气,他问奚嘉运:“小嘉,第二首是不是弹得宴会场景啊?热闹还欢快。”
奚嘉运点头,“对。”
容乐天就对聂导说:“你看,外行人怎么了?情感表达怎么不如第一首了?这首我甚至一听,就被拉入了场景里,高潮那段就跟人在碰杯一样,别说情感了,画面感都出来了!”
聂导提醒他:“刚才你不还说小嘉弹得不行吗?”
容乐天理直气壮地说:“刚才是刚才,现在是现在,我被小嘉的第二首折服了,第二首弹得好!”
聂导也不依不挠地说:“第一首,第一首才弹得好!”
“为什么一定要选一首?”有人突然走了过来,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抵达剧组的景和,他淡定地说,“成年人了,为什么不能两首都pick?”
顿了一顿,景和走近奚嘉运,然后朝奚嘉运伸出手,“你好,我听了你弹的两首歌,你把它们演绎得简直——无与伦比!”
聂导见景和来了,先是惊喜地跟他打招呼,“景和,你到了?”
但是一听完他的话,聂导立刻宛如杠精附体:“两首?两首都好?可是一味的炫技不是失去了本身的意味吗?这还是你和我说的。”
景和无奈地说:“我是说过这句话,但我还有后半句啊。一味的炫技会让音乐失去本身的意味,这纯粹是为了炫技而炫技,后半句是当情感与技巧融合,听得美妙,具有观赏性、又能让人得到情感上的共鸣,这就是——无与伦比!”
聂导被本人打脸,依旧嘴硬,“哪有观赏性?哪有情感共鸣?我就被他炫技炫得眼花缭乱了。”
景和凉凉地问他:“你觉得第二首不好,那你听得出来第二首表达的情感吗?你有没有一下子被拉入香槟晚宴的氛围之中?能不能感觉到欢愉至上 的情绪?”
聂导思索几秒,点了点头。
景和又问他:“那他的技巧呢?你说看得累,是不是因为他几乎把所有的音域都用上了?”
聂导又点头。
“这不就完了吗?而且这首钢琴曲也刚好难在这里,”景和摊手,“和弦的不断转位与扩大,连续的颤音与重音,但是他都处理得很漂亮。情感有了,观赏性也来了,你还想听什么?莫扎特李斯特今天亲自给你开场音乐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