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秘密星河 九尾叶 2827 字 6个月前

段星河察觉了气氛的尴尬,有意找补回来,于是跟梁迁说考试加油。

梁迁笑出一排白牙,不怀好意地问段星河,你是在挑衅我吗?

没有,我是真心的,段星河用那双清澈的眼睛瞄了梁迁一下,又看向高三五班的大门。

我会加油的,梁迁在段星河背上拍了拍,凑在他耳边说,你也加油。

他感觉到段星河的背部肌肉在他的掌心之下变得僵硬起来,不无郁闷地想,段星河怎么就是不喜欢我呢。

《欲望河谷》的第一支同名歌曲响了起来,嘈杂的伴奏,明快的鼓点,失真的电吉他,一下子将房间里填满了。

梁迁很喜欢这首歌,主唱有一把沙哑的嗓子,歌词也有意思,疯癫又真挚。

他脱了外套倒在床上,一边回味着先前那碗馄饨,一边小声跟着哼。

你和我/在这欲望河谷/清晨黄昏纠缠不休/年年月月迷幻梦中/亲爱的已到了最后时刻/要做最后选择/炙热欲望中我只求解脱/请把你的刀尖对准我的心窝/让这条河自我腐烂的躯体流过/

才到高潮,姚南冬敲了敲卧室门,埋怨道:“吵死了,别制造噪音。”

“不懂得欣赏,”梁迁爬起来关了唱片机,小心翼翼地将《欲望河谷》放进盒子里,动作很轻柔。

不论送他礼物的陌生人是谁,他都珍藏且感激这份心意,并希望对方一辈子平安顺遂。

“到家了吗?”梁迁摸出手机,给段星河发消息。

五年前的聊天记录大大方方地呈现在屏幕里,好像一柄不掩饰寒光的匕首。梁迁从头翻了一遍,短短的几十条,几乎都是在商量来上海旅游的事情,偶尔有一两句插科打诨,但远不到暧昧的程度。五年里他换过几次手机,但总是不忘恢复与段星河的聊天记录,一开始可能出于不甘,后来便成了习惯,说也说不清。

“到了,”段星河问,“你呢,工作做完了吗?”

“还有一会。”梁迁打开电脑,想跟段星河多讲几句,却想不出什么有趣的话题,看了眼时间,发现要到半夜了,就叮嘱他早些休息。

段星河说:“你也是,晚安。”

梁迁笑了笑,觉得这两个方块字还挺温柔。

因为头天熬夜了,梁迁第二天早上十点半才去兴邦律所,上午没什么事,他就在工位之间到处溜达,准备抽几个年轻律师来组建团队。在上海时,他主要做商事业务,尤其是国际经贸,但渔州的国际贸易不发达,考察本地实际情况后,他决定专做房地产和建筑工程纠纷,刚好兴邦也缺这个方向的律师,不会引起团队之间的算计和倾轧。

连贾斌在内,他看中了五个年轻律师,都是还在实习或者刚拿到执业证的,手里没案源,但是可塑性强、能吃苦,大家年龄又相近,方便沟通配合。

段星河静悄悄地从他旁边经过,动作很轻,像一只灵活的小猫。梁迁心念一动,低声叫住他:“你昨天说,在沧大修了法律?”

段星河点点头:“函授课程,学的不精。”

“参加法考吗?”

段星河迟疑了一瞬,自嘲地回答:“我可能考不过。”

“不试试怎么知道?”梁迁这辈子都没想过段星河有一天会说自己不行,语气不由自主地严厉起来,“你总不能一辈子干保洁或者打零工。”

段星河沉默不语,这时有两个实习律师路过,笑容满面地跟梁迁问好,眼睛里都是小星星。

梁迁跟她们讲了几句闲话,再回过头,恰好看见段星河匆匆别开的侧脸。

他放软了语气,劝道:“考一个吧,就当是来帮我,行不行?”

“我做不了律师,不会讲话。”段星河的喉结滚了滚,垂落的睫毛遮住弥漫着水汽的眼睛,他似乎觉得羞耻。

“可以做非诉。”梁迁把他的借口挡了回去。

段星河被他逼到墙角,像一只挣扎求生的幼鸟,终于扑腾起了翅膀,为了逃避梁迁一般,飞快地说:“我试试吧。”

梁迁笑了:“咱们打个赌吧,我赌你一次就过。”

“为什么?”段星河的眼中闪过一丝震惊,嘴唇不安地抿了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