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苏云透过水光望着对面的男人，声音已经彻底变调：“不是你说的那样的，秦右安，你不要骗我，也不要骗你自己，我是很蠢，很傻，但是你到底是不是对我好，我能感受得出来……”

“我也觉得自己好没用，我什么办法也没有，不能自救，也想不出办法暗示你……???甚至说不出叫你别管我这样的话，我能做的，只有等你来救我，等那个像天神一样无所不能的你来救我……可是你没有来，最终也没有来，我什么也看不见，只有那些拳头和脚落在我身上，怎么也躲不开，我太疼了，以至于好害怕，害怕自己要死在那里了……”

“官官！”秦右安起身扑过去，两手捉住他的手臂，冷静自持的脸好像碎裂的面具，终于有了难受的神色，他的目光紧紧地锁在沈苏云的脸上，语气谦卑，“……不要说了，我向你道歉，官官……”

沈苏云没有说话，眼泪很快地流了下来。

他把手从秦右安的手里抽出来，擦了一把眼泪，别过脸，看着窗帘透光进来的地方。

“官官……”秦右安的语气很轻柔和小心翼翼，手伸过去，替沈苏云抹去眼角的残泪，“……我的想法可能真的有问题……对不起……”

沈苏云伸手推开他拭泪的手，别开脸。

好一会儿，他说：“我们暂时分手吧。”

秦右安略一怔忡，那一只抓着他的手突然加重了力道：“为什么？”

“我觉得你不够爱我。”沈苏云努力让自己的声音正常一些，可是目光却仍然不敢正视秦右安——他怕自己一看他，这个决定，又不能成功实行了。

“就因为这件事？”秦右安的语气阴沉了几分，似乎想了想，他又柔和了一下语气，道，“官官，我承认我可能思考问题的思维有问题，但是你不能因为这样就抹杀我，如果昨天是要我自己和你之间选一个，我绝对选的是你……”

“不一定。”沈苏云吸了一下鼻子，唇畔再一次露出讥讽的笑，他看向他，“你可能会思考如何两全的办法，也可能会想一个表现出你不受威胁的方法，总而言之，你不会第一反应笃定地选我。”

秦右安目光沉沉地盯着他。

“其实不只是你，我自己也是。”沈苏云笑着，口里苦涩，“在被人按在地上打的某个瞬间，我后悔跟你结婚了，我在想，如果没有和你结婚就好了，我就不会遭遇这种事情……你看，在生死面前，我选择了苟且偷生，没有选择我们的爱情婚姻，也许，我也没有那么爱你。”

他想象中，如果发生了这样的事，秦右安会毫不犹豫地选择自己，然后把自己平安无事地救出去，事后再跟任亦勉秋后算账，告诉别人，他沈苏云是他的逆鳞，谁敢碰，谁的下场就是死……而自己，理应无怨无悔，先是在打电话的时候大喊“右安你不用管我”，然后在被人揍被人打哪怕被人杀了，也认为自己为爱的人死了是很值得的一件事，说不定心里还要说，右安，我下辈子还当你的男人……

呵呵，都没有。

秦右安没有做到，自己也没有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