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寒心里一突突,看看手里的罐子,再跑去客厅细看这房里的装修,猛得心惊胆战起来。
这房当时租的时候是全装,因为时间仓促,他只匆匆看了眼基本格局和家电配置,压根没注意很多软装的细节,现在再看,从书架到沙发,再到窗帘,靠垫,就连地上铺的羊毛毯也和年晁云别墅里的几乎一模一样。
他不傻,一个电话拨给中介,问他这房子到底是谁的?中介心惊胆战,以为是房子出了问题,戚寒安慰他:“不是,我就想知道,这房子……有没有二房东?”
中介一再保证:“肯定没有二房东,和您签合同的就是房东本人,您看合同上还有产证啊。”
戚寒挑不出问题,心里的疑虑却没有打消。
但他也没有精力再纠结,刚搬完家,生活总要继续,要处理的事情太多,那些风花雪月的东西,还是暂且先锁进柜子里的好。
戚寒和江照在门里忙乎,林难却还杵在门口一脸紧张。
为了读书和学费的事儿,他对萧野耍了几天脾气,好几天没接他电话,见着他就跑,和泥鳅似的。
倒也不是故意不见他,他就是没想好该怎么和萧野聊这事儿。萧野问他将来想干什么,念什么书,以后万一不做服务员了还能干什么,他一个都答不上来,觉得丢人,小孩自尊心严重受挫,所以他想躲起来一个人先捋清楚,起码不能让萧野还觉得他是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小屁孩子。
但他又特别矛盾,见不着萧野的几天,好几次憋不住了想去找他,患得患失,害怕他生气,又有点迷茫,变得完全不像之前那个无所畏惧的自己。
现在意外之下,突然见着了,他瞅着萧野的脸色心里打鼓,这人是真的生气了。林难有点后悔,知道是自己恃宠而骄,仗着对方喜欢自己就撒泼,这下真把他男人搞生气了。
萧野抱着手臂靠在走廊墙上一言不发,林难咬牙跑过去抓起他手,往他手心塞了一颗大白兔。
萧野收了糖,问他:“想好念什么了?”
林难低头:“还没。”
萧野盯着他头顶一小簇柔软的发旋说:“这事儿你得想清楚了,世界那么大,喜欢的不喜欢的都要想清楚了,明白了就用尽全力去追,别后悔。”
林难垂下眼。他知道,但他现在不想和他聊这个,他想抱抱他,和他说自己想他了。林难把手指贴着裤缝悄悄动了动,抹不开脸。
林难从小到大,打架不怕,流血不怕,吃苦耐劳什么都行,让他服软撒娇,却是比登天还难。
就听萧野又问他:“钱凑够了?”
林难回:“还,还没。”
萧野剥开大白兔放嘴里,舌头一卷盘了几下,一股奶香味在嘴里蔓延开来。
“哦,你加油。”萧野说完转身要走,被林难拉住衣角。萧野没回头,等着他开口。
“野,野哥……”
后半句林难实在说不出,脸都憋憋红了。但萧野就没打算放过他,把他堵在墙角。
林难一咬牙说:“对不起,我错了。”
萧野失笑:“你错哪儿了?”
“我,我不该不接你电话。”
“嗯,还有呢?”
“我不该躲着你。”
“还有。”
“…………”
“你最大的不该,就是不应该一个人扛所有的事儿。我出柜你知道替我着急,怎么你读书,反而就和我没关系了?你把我当什么了?”
林难张张嘴,半天也只能支支吾吾地不停说:“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