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感冒了啊?”他放下包,随口道,“好像嗓子是有点哑啊,昨天晚上加班淋雨了吧?”
张向阳道:“还好。”
“最近流感盛行,秘书办给每个办公室都送了两盒感冒冲剂,我放在茶水间了,你们谁要喝,我可以去冲。”
“我不喝,”张齐辉摆了摆手,又是一脸骄傲,“你嫂子说了,药不能乱吃,家里有感冒药,我只能吃家里那种。”
张向阳“嗯”了一声,陆陆续续的有同事来上班,都问了那奇怪的橘子味,有两个人说也要喝,张向阳给他们冲了两杯。
他喝完了冲剂,身体感觉热了点,精神也振奋了不少。
到了中午,张向阳没去吃午饭,他推脱有事,悄悄地拿了藏在角落里的伞,悄然地上了楼。
午饭时间,楼上几乎没什么人,坐在工位上的人基本都在加班,没时间也没精力注意张向阳,张向阳绕到陈洲的办公室前,深吸了一口气,轻敲了敲门。
他敲了两遍没人应,拧了下门,门推开,办公室里没人。
这在张向阳的预料之中。
这个时间点,陈洲应该在食堂吃饭,他故意挑了这个时间过来。
把伞靠在茶几边放下,张向阳退出了办公室,关上了门。
与来时一样,张向阳悄然返回,没人在意他,他转到安全通道的楼梯下楼,他低着头脚步匆匆,回到他那一层,刚要推门,门却被从里面推开了。
张向阳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
推开门的是陈洲。
又碰面了。
和那天在“雨棚”几乎一样,明明想躲开,却总是忽然就遇见。
张向阳有点慌,“陈工……”
“没去吃饭?”陈洲语气自然。
张向阳怔了怔,缓了下心情,“嗯”了一声,“陈工也没去?”
“嗯,”陈洲道,“找老张聊聊项目的事,他人不在。”
张向阳道:“张哥小孩生病,他上午请假回去了。”
“知道了。”
“陈工,你伞我给你放办公室了。”
“行。”
张向阳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谢谢陈工。”
陈洲点了点头,他侧过身拉住门。
张向阳又说了声谢谢,走了进去。
安全通道的门关上,张向阳回头看了一眼,低下头回了办公室。
办公室没人。
空调吹着桌上的绿植,叶子悉悉索索地乱抖。
张向阳坐在工位上发呆。
发了一会儿呆之后,他拿出了手机。
微信群里又刷了百来条。
拇指在屏幕上滑着,红色的请柬再次映入了眼帘。
张向阳盯着那张请柬看了很久。
新娘笑得很甜。
张向阳攥紧了手机,眼睛微微发胀。
他想了一晚上。
如果是最坏的结果……如果他默不作声,自私地当作什么也不知道……
若她受伤害。
他亦是帮凶。
张向阳仰头闭了闭眼睛。
他对自己说:张向阳,勇敢一点。
退出微信,张向阳打开了拨号键盘,凝视了屏幕片刻,指尖缓缓地、有些颤抖地按下了那串他从未忘记过的数字。
电话拨通了。
嘟——嘟——嘟——
像他的心跳声,紧张得快要忘记呼吸。
“喂?”
张向阳胸膛绷得死死的,他张口,却发现自己根本发不出声音。
“喂?”
电话那头又喂了一声,似乎是与手机拉开了一点距离,呼吸声由近变远,片刻后,又再次靠近。
笑声传入张向阳的耳畔,很轻柔,尾音微微上扬。
“阳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