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到一个黄毛丫头,外表瞧着弱不禁风,骨气倒挺足。只可惜,用错地方了……
“顾二姑娘可知,这几日太子因为你的事,同皇后娘娘大吵了一架?”
“听说,皇后娘娘她不准许你入东宫。”
顾慈脑袋“嗡”了声,难怪这么多天过去,宫里一点动静也没有,原是皇后娘娘她根本就没这意思。
沈婉兮能在后宫一枝独秀,自是有一副好眼力。顾慈神色间一瞬的错愕,很快叫她捕捉了去。她漫不经心地翻转手腕,欣赏新染的丹蔻,“还有一事,你可能不知。太子他为了你啊,杀人了。”
顾慈刷的抬眸。
沈婉兮轻笑,“胡杨,你应当知道吧。太子处理得很干净,若非本宫兄长恰好是他顶头上司,只怕也发现不了。”
她凑近,笑容意味深长,“你说这事要让皇后娘娘知道,你还能做太子妃么?”
顾慈脑袋里咕嘟咕嘟,像在熬粥。
胡杨为何被杀,她隐约能猜到个大概。说到底,还是她自己疏忽大意,这才拖累了戚北落。
他可是太子,一言一行,有多少人在背后盯着。这要是让有心人添油加醋地捅出去,他该如何自处?
顾慈不自觉捏紧裙绦,仿佛捏着自己的心。
这模样落在沈婉兮眼里,便是崩溃的前兆。小姑娘是聪明,可到底还是年轻,禁不住风浪。
“不如本宫给你指个好去处。本宫的五皇子,也就是潞王,生得一表人才,今年也该娶妻了。顾二姑娘若是嫁入潞王府,没人敢给你窝囊气受,你想如何便如何,可比嫁入东宫舒服多了。”
顾慈望着她,一言不发。
这大概就是她今日唤自己进宫的真正目的吧。挑拨完,再威胁一通,最后抛出橄榄枝招揽人心,若换成前世的自己,这会子大约就真要交枪投降了。
顾慈转了转手里的茶盅,白气如纱,轻柔地覆上她面颊,美好又澹定。
“贵妃娘娘是为了家父手中的兵权吧。有了兵权,潞王殿下便能和太子殿下一较高下。哦,不对,臣女失言了,是勉强能和太子殿下比肩。”
咯吱,一枚长甲叫沈婉兮掰断。她猛地抬眸,眉心拧出个深深的“川”字。
气氛凝滞,所有人都瑟缩脖子,敛声屏气。
顾慈却能与她平静对视,笑得气定神闲,“臣女也是胡说的,贵妃娘娘别往心里去。自然,方才贵妃娘娘说过的话,臣女也只会做耳旁风,听过就忘。眼下臣女的祖母双亲俱在,臣女的亲事,自然该由他们决定,贵妃娘娘说再多,最后除了口渴,什么也捞不着。”
她望了眼窗外,“天色不早,臣女也该回了,否则祖母和母亲该担心,到时闹到御前,谁脸上都不光彩。”
三十好几的人,竟叫一个十五岁的小姑娘教训了一顿。明明从头到尾不带一个脏字,可每一个字都直捅她肺管子。
沈婉兮脸上时青时白,热闹非凡。
顾慈若无其事地起身行礼告辞,燕枝本要上去拦,被沈婉兮的目光拦下。
受了这么大的羞辱,她也想报仇,奈何忌惮戚北落,即使再气,也不得不歇了心思。她可不想跟武英侯的世子一样,被打得下不来床。
想她堂堂贵妃,竟要看一个小小国公府之女的脸色?
沈婉兮贝齿紧咬,素手捏拳,蛛状血网满满攀爬满她嫩白的手背。
岐乐从外头进来,拉住她的手撒娇,“皇姑母莫气,那顾慈就这样,给点颜色就敢开染坊,也不瞧瞧自己的身份。”
被损成这样,终于听到句顺心的话,沈婉兮牵了个笑,揽住岐乐好一顿哄,“方才姑母叫你受委屈了,你想要什么,只管说,姑母全答应。”
岐乐双眼一点点湛开光,扭捏地垂下脑袋,娇羞道:“我想要当太子妃,姑母能帮我去跟陛下说说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