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敌人的敌人,那便是朋友,再给她一次机会,也未尝不可……
她长出一口气道:“再有几日就是顾家老太太的寿辰,她同皇家沾亲带故,你备份礼替本宫送去尽点心意,顺便递张帖子,叫她家二丫头进宫,陪本宫一块赏赏荷花。”
秦桑微讶,旋即明白过来,欢喜地应是,正哈腰后退,又听上头人悠悠道:“帖子多写点,往别家也送送,可不能让人家以为,咱们非她不可,到时候又蹬鼻子上脸。”
秦桑心里暗暗叹了声,垂首下去照办。
帖子写好,内侍拿着正要往宫外头跑,秦桑又把人拉住,“帖子送去东宫,托太子殿下转交便可。”
这母子俩性子都倔,上回因赐婚的事吵过一架后,两人都死绷着不见面、不服软。眼下台阶有了,仇也该消了!
于是乎,戚北落从长华宫用完膳出来,就有了个比教习武艺更正儿八经的理由,跑去顾家。
顾慈接过帖子,里里外外反复看了三遍,愕着眼睛傻傻问他:“你把皇后娘娘劫持了么?她昨儿还不是恨我恨到牙根痒痒,怎的突然就肯见我了?”
戚北落眉梢抽搐了下,抬手照她脑门敲下个榧子,“你仔细瞧瞧上头的私印,我就算再胆大,也不可能盗这个来用。蠢死了。”
顾慈捂着额头瞪他一眼,爱惜地抚摩帖子,满心欢喜。迎面吹来的风,也丝丝透着舒爽。
昨儿她还发愁,皇后娘娘那关要怎么过,没想到今日天下就掉馅饼了。
只要熬过这关,那便能……
顾慈清润的眼眸流光溢彩,仰面,目光不期然同戚北落对接。
像是心有灵犀一般,她就是知道,他此刻心里的欢喜不比自己少。
戚北落似有若无地挑了下唇,她立时红了脸庞,忽闪着眼睫垂下脑袋,但觉他视线还在自己身上游移,所过之处皆成片。
那厢顾飞卿还在空地上扎马步,一炷香转眼就要燃尽,顾慈生怕被他瞧见,忙伸手推戚北落,“卿儿还在等你呢,你快去。”
戚北落稳如泰山,一动不动,而那边的香只剩指甲盖大小。顾飞卿久久等不来师父,忍不住左右张望。
顾慈慌了,拽着他衣袖跳脚,“别闹了!叫卿儿瞧见了不好!”
戚北落脸色更沉,白她一眼,目光转落石桌上,依旧死赖着不走。
顾慈诧异望去,就瞧见了他视线尽头的一小篮枇杷果,恍然大悟。
这厮大约是瞧见方才自己给卿儿剥果子吃,自己也想吃了吧!为何不直说?
顾慈嗔他一眼,红着脸,拣了个最肥硕的枇杷果,一面偷觑顾飞卿的动静,一面飞快地剥两下皮,气呼呼地往他嘴里塞。
哪知戚北落眼疾手快,先攫住她手腕,慢条斯理地将没剥完的果皮剥干净,反手塞回她嘴里,翘着嘴角,心满意足地戳她鼓鼓胀胀的脸颊。
等顾慈反应过来时,他已走到顾飞卿旁边。
顾慈羞得满面通红,差点忘了吐核,抬眸瞥见庭院深处,佛堂翘起的一角飞檐,面色顿时沉下来。
皇后娘娘最看重女子品性,这节骨眼上可不能再叫这一颗老鼠屎,毁了顾家姑娘的声誉。况且祖母寿辰转眼就到,有些人,是该抓紧时间收拾了。
那厢戚北落满面肃容,正一本正经地指点顾飞卿剑术。
顾飞卿小手揉捏着小木剑,眼神躲闪,欲言又止。
戚北落凝眉,沉声问:“怎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