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些时日夫君很少与我说话,就算同床共枕也是如此,我还听闻他在外宴请了一些商户,若是按照规矩,应当是夫妻一同出席才对,可夫君竟一句都未对我说过此事,还是我派人去叫夫君回来用膳才知道他去宴请商户了。”
有些话不合适说出来,魏君灿已经憋了许久了。
就算是她性子再怎么温和,夫君一直冷淡,她也会忐忑不安的。
这些话不能对那些不知世事的小丫头说,就只能对着张妈妈说了。
张妈妈看出了魏君灿眼底对失去夫君宠爱的恐惧和对未来的迷茫,她是魏君灿的奶嬷嬷,一直看着魏君灿长大,心底是把她当做女儿来疼爱的,如今瞧着曾经总是温温柔柔安然度之的姑娘开始不安惶恐,心底也为她心疼着急。
“许是老爷家乡与京城不同,南有南的规矩,北有北的规矩,夫人别多想,您生的花容月貌,正是花季,又对老爷一片真心,老爷爱爱重您还来不及呢。”
她虽也觉得纪长泽冷落自家姑娘,可面对着极其没有安全感的魏君灿,还是只能安抚。
“夫人想想,之前老爷对您多好啊,如今也只是因为公务繁忙才没了空隙,等到老爷忙完了自然就好了。”
虽然嘴上这么说,张妈妈心底却不是这么想的。
她瞧着,这位姑爷虽然生的一表人才,但却并不如表面上那般好。
之前在京城时,姑爷的确是对着姑娘温柔体贴,小夫妻两个很是柔情蜜意了一阵,但在来到垂柳县后,他的态度就肉眼可见的冷淡了下来。
张妈妈不想把自己看大的姑娘嫁的郎君往怀里想,可姑爷表现得实在是太明显了。
在京城时对着姑娘好,那是因为老爷就在京城,离得近,若是他对着姑娘不好,告状一告一个准。
来了垂柳县,天高皇帝远,老爷不能为姑娘撑腰了,自然也就不用装了。
张妈妈心底已经有了不祥的预感了。
尤其是在纪长泽宴请商户后。
一般官员来了县衙不是应该先处理以前留下的事务吗?她们这位姑爷却是先宴请商户。
商户有什么好宴请的?他们除了钱还有什么?
姑爷宴请商户,恐怕就是为了要钱……
而一个刚刚上任就找本地商户要钱的人,他能是个好官吗?
张妈妈不想把这些说出来让本来就不安的魏君灿多想,但她是在魏家长大的,从小伺候魏夫人,嫁给了府中的二管事独子,后来魏君灿出生,魏夫人信不过别人,便又问她愿不愿意做奶娘,她一点犹豫也没有的就答应了。
在府中这么久,张妈妈也清楚许多事,因此也十分清楚若是这位姑爷真的不是个好官的话,他做出的事不光姑娘受连累,恐怕就连府中的魏大人都要遭拖累。
她犹豫了一会,还是咬咬牙,将自己的猜测告诉了魏君灿。
魏君灿震惊的仰起头看她:“真有此事??”
张妈妈连忙说:“这都是老奴猜的,只知道老爷宴请了商户,夫人先别着急,也有可能是为了别的事,今晚上老爷回来的时候您问问,若是无事自然是好。”
要是真有事的话,恐怕就麻烦了。
魏君灿面色凝重的点了点头,再无心去想丈夫冷淡她的事了。
她也是从小读书的,知道知县虽然官职小但也是父母官,若是夫君当真如此,她是怎么也要劝谏的。
纪长泽回来的时候就看出来魏君灿有话要跟他说了。
这姑娘太不会掩饰了,一张好看的脸蛋上简直写满了“我有心事”,他权当做没察觉,径直上前,在魏君灿对自己行礼时看了一眼旁边的衣物,拿在手上,脸上露出了一抹笑。
“这是给我做的吧?夫人有心了。”
原主这几天别说笑脸了,话都很少跟魏君灿说,如今他这么一笑,语气又这么温柔松快,魏君灿本来有点紧张的心情都稍微放松下来了一点。
她悄悄的去看纪长泽的脸色:“夫君今日心情仿佛很不错。”
“是,我这几日一直在烦恼公务,今日公务已除,这心情自然要好上许多。”
纪长泽放下衣裳,用着歉疚的视线看向魏君灿:“这几日为夫忙着处理公务,都没有好好与夫人说话了,既然正好有了空闲,不如一会我们出去逛逛?也正好看看这垂柳风貌。”
魏君灿有些惊喜,心底也松了口气,看来是她想多了,居然以为夫君是冷落自己,果然这种事就要问张妈妈。
到底年纪大一些,看人看事都看得准,竟把夫君为何这几日冷淡的原因猜的这般准。
其实真的只是胡编乱造一些话来安抚魏君灿的张妈妈:“……”
她瞎说的,居然真的是这样。
张妈妈一边为魏君灿高兴,一边又觉得自己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果然还是在魏家的时候和府中仆从聊天的时候各家府中的八卦听多了。
知道姑爷不是这种天高皇帝远就作践他们姑娘的人,张妈妈放心了。
纪长泽则是和魏君灿一起出去逛了逛。
垂柳县太穷了,大街上虽然有摆摊的,但大多都是卖的海鲜,鱼啊虾的,于是两人转战另一条街。
“金银楼。”
纪长泽抬头看向面前的金铺,笑着对旁边的魏君灿伸出手:“自从夫人嫁给我,我还未曾为夫人买过首饰呢,我们进去看看吧。”
大庭广众之下将手放在丈夫手心里,魏君灿略有些不好意思,红着脸点点头,两人一同进了金银楼。
结果刚刚踏进去,伙计就点头哈腰的过来了:“对不住对不住,今日我们不卖东西,您二位去别家看看吧。”
纪长泽问了一句:“不买东西?好端端的为何不卖了?”
金银楼里的老板正在里面一边拿着手帕擦汗,一边让账房赶紧算账,一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猛地抬头,不可置信的看向了门口的纪长泽。
“大、大人???”
声音里面充满了惊恐。
纪长泽听到有人喊自己也看了过去,见到金银楼老板,笑了:“郑老爷啊,是了,这金银楼是你开的。”
郑老爷:“……”
他刚刚才收到信,说是新来的知县根本不是他们以为的那样是个贪官,他特地宴请要钱,其实就是想要装作贪财的样子,好让他们放松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