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天元病很感兴趣,所以查找了大量资料。根据百年前天元病的发病症状研究出了治疗办法。
可惜的是,因为天元病百年前已经销声匿迹,纪长泽没办法验证自己的治疗方案是否有效。
皇帝此刻心中已经隐隐约约有预感了。
果然,在下面他看到了熟悉的名字。
使用记录:【现在我正在周家院子里熬药,周绕令得天元病了,巧了不是,我可太喜欢他了。】
皇帝:“……”
此刻他终于想起来和纪长泽一起进宫的貌似还有个治疗好的学生。
只是在他眼中那就是个人形病例,确定对对方吃好喝好哪哪都好没有什么不舒服之后就放在了脑后。
他偏头问身边伺候的宫人:“跟长泽一起进宫的学生叫什么名字?”
那宫人赶忙回答:“是一位叫周绕令的学生。”
哦豁。
皇帝发现自己居然一点都不意外。
他想着纪长泽在小本本里记录的最后一句话,试探的看向对方。
“长泽啊,你和这个周绕令是什么关系?”
纪长泽回答的要多痛快有多痛快。
理直气壮的不得了:“我和他是好友,最好最好的朋友。”
皇帝:“……”
也不是不能理解,如果换成他,沉迷医术研究药物,刚刚研究出个药就有个同学蹦出来试药,他肯定也喜欢对方。
一开始纪长泽的确是随便抓了个人试试,结果之后就是周绕令自己蹦q着试了。
关键吧,这么长时间过去了,周绕令光是药就用了十几种,他居然还能活蹦乱跳。
“咳。”
眼看着纪长泽还在那大吹特吹他和周绕令的友谊如何如何坚固,两人的关系如何如何亲近,听在皇帝耳朵里简直跟一个兔子在那蹦q着对他说它喜欢和草交朋友一样。
看的人又觉得可爱又觉得好玩。
纪长泽吹捧了半天自己和周绕令的友谊,吹着吹着才像是猛的想起了什么一样。
“咦,对了,周绕令呢,他不是和我一起进来的吗?”
皇帝不由得在心底为周绕令掬了一把同情的泪。
“他还在内殿休息,也没什么事了,你们一会可以一道出宫去。”
在他看来,纪长泽这小子没心没肺的,喜欢和周绕令玩也是因为对方每次都勇于试药。
换成皇帝,如果有个人每天都各种努力的帮他解决朝廷大事,他肯定也很喜欢对方。
这么一说,怨不得他十分喜欢纪长衍这个下属呢。
纪长衍对他来说可不就是周绕令对纪长泽一般的存在吗?
每次他一有什么需要解决的事,纪长衍总是能恰到好处的帮他搞定。
而他除了皇帝这一层身份之外,还有个纪长衍不知道的笔友身份。
无论是纪长衍对公事还是对私事,两者的态度他都清清楚楚,用起对方来也比谁都放心。
这样一来,皇帝发现自己和纪长泽果然还是有很多共通之处的。
诶,虽然这孩子并不喜欢上进,也没什么争权夺利之心不合适皇家,但是他是真的喜欢对方这个性子。
如果是他的儿子,他一定宠着他长大,让他一直保持着这样的剔透性子才好。
皇帝正胡思乱想,手下意识摩挲了一下宣纸,突然察觉出不对来。
这个纸,怎么触感这么好。
他用的纸一向是全国最好的,可即使如此,摸上去居然也没有纪长泽用来做小抄本的纸手感好。
再仔细看去,就发现这纸十分细腻,光影下那完全没有泛黄的白皙清清楚楚。
皇帝越看越惊,他还从未见过这样好的纸,若是民间有了这种好纸,为何不进到宫中来供他使用?
皇帝倒是没想到纪长泽身上去,只心中惊讶,面上不露分毫,仿佛无意一般的询问道:“长泽,这纸不错,哪家买的?”
“这不是买的。”
纪家小少爷果然没察觉出什么,随手拿了皇帝之前赐给自己的水果咔嚓咔嚓吃的舒服。
“那是我制药的时候顺手做的,之前的宣纸做这种本子不是太软就是太硬,不合适带在身边,我就想办法做了这种纸出来。”
自己做的?!!
皇帝脸上神情看不出什么,心中却十分惊讶。
纸贵可不只是说说而已,要造纸,造出来的还是适合写字的纸,其中废的功夫人力物力十分多,而造出来的最好的纸,也还是会泛黄粗糙。
皇帝十分清楚这点,但也无济于事,毕竟这玩意又不是说能造就造出来的。
结果纪长泽他还真“顺便”做出了纸。
而且还是皇帝从未见过的,如此细腻,洁白,硬度刚刚好的状态。
他怎么做到的?
纪长泽不是沉迷医术,只会制药吗?
皇帝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了。
他有些犹豫。
这造纸之法无论是放在哪家都是不传之秘,就算是纪长泽已经得了个王位,四舍五入算的上是皇室的人……
找他要造出这种一看就价格昂贵的造纸之法,也还是有点略不要脸了。
皇帝还在那犹豫自己到底是要脸还是不要脸,那边的纪长泽已经以带着点吐槽的语气巴拉巴拉把造纸过程,用了什么原料,中间要用到哪些技术全都秃噜了个清楚。
“那谁能想到这样也能行呢,我就是这么一试结果居然还成了,不过那波出来的时候纸还是有点太软了,所以我才用了后面那个法子,结果陛下你猜怎么着,刚刚好!”
皇帝:“……”
纪长泽还在那得意得意的巴拉巴拉说他是如何如何采购原料,没钱了就去找大哥撒娇要,后来大哥给的钱花完了他没好意思再去要,就厚着脸皮去母亲那耍赖要钱。
皇帝:“……”
他一时间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该提醒一下嘴巴这么快的纪长泽。
毕竟就在刚刚,皇帝甚至没来得及阻止,纪长泽就已经凭一己之力,在短短的三秒之内把他的秘方说了个干干净净。
皇帝长这么大都没见过像是这孩子这样实诚的人。
他一时噎住,怔愣了足足几秒,才缓缓道:“长泽啊,你刚刚把你的秘方说出来了。”
虽然很心动,但他好歹也是一国之君,还真不至于眼皮子浅到一个小孩子的秘方都要骗。
尽管这个小孩子做出来的秘方足以挣出五分之一国库的钱,还是细水长流的那种。
皇帝也是忍着心痛,才强迫自己放下心底的蠢蠢欲动,忍痛提醒。
然而他给自己的心理建设终究是白做了。
从小被宠大压根没感受过金钱压力的纪家小少爷压根没明白皇帝这句话的意思,还很利索的点头。
“是啊,陛下您听听这些法子就知道我花了多少钱了吧。”
皇帝:“……”
怨不得纪长衍要死了都不放心这个弟弟。
换成他,他也不放心。
这孩子压根就是个缺心眼啊。
缺心眼的纪家小少爷貌似是把他那一脸蛋疼给理解成了心疼钱,还在那十分认真的跟皇帝分析他用了多少钱。
“母亲和姨娘们虽然带发修行了,但是她们也闲不住,就索性开了个铺子专门卖一些女子用的脂粉之类的,现在母亲可是大财主,我找她要,她一下子就给了我五十两。”
五十两……造纸……
皇帝感叹:“那你小金库钱还挺多的吧。”
“我哪有什么小金库啊,每次钱到手了就是拿去买医书,所以我最喜欢跟我小表弟玩了,他手里钱多,而且也好哄,我大部分医书都是靠他给钱才买的。”
皇帝想,这个表弟应该就是周家的周百岁了,之前查纪长泽医术的时候的确是有这方面的资料。
纪长泽治好了周百岁的结巴,正在治脑子,之前两个小的凑在一起,周百岁没少给钱出去,因此在纪长泽医术曝光之前,周百岁身边的下人对纪长泽一直很有意见。
不过五十两就能造出这么一个小本子来,倒是也挺划算。
正这么想着的皇帝就听见纪长泽在那说:“母亲给的五十两我先花了三十两买书,后来又去酒楼吃了五两,又用五两买了点药材,剩下十两制出了一堆纸,够我画很久画了。”
“等等!”
皇帝听到这,突然神情一顿。
他又激动,又带着点不可置信的问纪长泽:“你用了十两银子,就造出了这么多纸??”
他的表情实在是太过激动,面前的小少年好像是有点被吓到了,脸上神采飞扬的神情也变成了不知所措。
嘴唇动了动,有点小心翼翼的问:“陛下,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