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纪长泽跟乔纳就着“香菜好吃还是不好吃”这个话题快速转变为不知道年夜饭有没有猪肉大葱味的饺子。
大家长们:“……”
他们努力给自己洗脑。
可以理解。
都是年轻人。
虽然他们刚刚把k国搅得天翻地覆,直接开着最新型的战斗机一路飞了十个小时飞到华国,硬是没让k国追到,让整个华国都一边兴奋庆贺,一边各个部门随时准备好了迎接。
但是这个时候两人满心满眼都是“晚上吃什么”“饺子要吃几个”“蘸醋好吃还是做蘸料好吃”,也算的上是……正常吧?
他们试图联系正在讨论谁最能吃饺子的纪长泽跟乔纳。
但也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地下可以听到他们说话,战斗机上却听不到华国给予的回复。
“怎么回事?联络系统出故障了?”
立刻有工作人员上前检查:“不是我们这边出的问题,应该是那边根本没接我们的信号。”
他们为了能和纪长泽同志联系上,此刻清空了航空领域,无差别接受信号,但战斗机那边可没这个功能。
听到这个回答,大家长们点点头,倒是也不意外。
毕竟是k国的战斗机,要是能对接上华国地面的信号,那才叫奇怪。
能够单方面联系已经算的上是意外之喜了。
“他们现在已经进入华国领域了,怎么样,还没找到吗?”
“没有,除非战斗机落地,不然根据它的隐形功能,我们可能根本找不到。”
战斗机在k国的时候隐形的确是个大好事,k国压根看不到它,自然也别提打下来了。
但到了华国,这个隐形功能就让大家长们有点甜蜜的烦恼了。
隐形功能的确是好。
但是隐的太好了,我们怎么接自家孩子落地啊。
没办法,只能吩咐道:
“仔细听听他们在说什么,一旦提起即将降落的地点,立刻腾出地方了,务必保证纪长泽同志安全落地。”
毕竟是新手上路,能开过来已经很不错了,谁也不指望对方真的能安安稳稳的落地。
因为担心最后一步出岔子,大家长们吩咐完了,自己也坐在旁边认真听着。
k语不好的也听不懂,但他们也不走,就坐在一边等,纪长泽跟乔纳一对话,就问老战友:“怎么样?他们说什么呢?”
英语好的斯文老爷爷:“……在说吃完猪肉韭菜味的饺子不能吃牛肉,不然韭菜跟牛肉一起吃会上火。”
不会k语浑身充满行伍霸气的老爷爷:“哦!原来还有这个讲究,我还挺喜欢吃韭菜猪肉馅饺子的,还好我不爱吃牛肉。”
斯文老爷爷:“……”
现在的关注点是这个吗?
他都在这边听了一耳朵年夜饭大全了,纪长泽连怎么能吃到包硬币的饺子都跟乔纳说了,怎么还是没说到在哪里降落。
“还是没找到吗?”
“没有,不管是探测还是肉眼,都看不到。”
光是这么干等着也不行啊,纪长泽同志看样子心态倒是不错,但问题是,战斗机落地步骤,跟飞行过程,还有飞行过程完全不一样啊。
“纪长泽同志不是有个启蒙老师吗?就是那位方鹤同志。”
能够在传达密语时想到方鹤,想也知道纪长泽有多么信任这个老师。
“看看能不能将那位同志请过来,询问一下他知不知道纪长泽同志可能会选择在哪里落地。”
方鹤几乎是看着纪长泽长大的,可以说对方的很多思想和知识都是来源于这个老师。
也许他能知道纪长泽想要在哪里落地。
方鹤正在吃学校的年饭。
自从知道自己的学生没有叛国后,他称得上是容光焕发,内心一直积累的郁气一扫而空,同事们甚至以为他是不是找了个对象,打趣他现在红光满面,一看就是有好事。
方鹤被打趣了也不恼,只是笑。
这顿饭水平挺高,是直接在酒楼里聚的餐。
校长笑着站起来举杯:“诸位这一年都辛苦了,别的话我也不说了,都在酒里了。”
老师们难得放松,也都笑着举杯。
辛苦是真的辛苦。
他们这些老师平时又要教导学生又要备课,还要负责出试卷,因为小学学生年纪小,有时候还要兼职半个保姆。
如今整个华国都在轰轰烈烈搞生产,人人都在争取进步。
许多孩子的家长每天早出晚归的工作,小孩子自然没人看管。
本来年关将近,学校应该早早放假了,但因为小孩回去了也没人照顾,学校还是开了几个假期班,一些没时间照顾孩子的家长就把孩子放在学校里。
学生放了学自然就要自己回去,以前不管一年级还是二年级,全都是自己背着妈妈缝的小书包走回家。
结果前阵子出了个人贩子拐卖小孩的新闻,老师们不放心,开了会之后索性决定规划小孩放学路线,每天由一名老师去送孩子们回家。
华国汽车都很少,就算是一个家庭里有自行车也大多是家长骑着去上班,选择学校时也不会选太远,一路走下来,两个半小时肯定是能把所有孩子送回家的。
但这也足够辛苦了。
如今终于有了假期,老师们都很放松,吃吃喝喝说说笑笑,还有人来找方鹤碰杯,大多都是感谢他帮忙代班的。
学校里老师大多都已经成家,有时候难免会遇到一些不得不去处理的事,唯有方鹤,孑身一人,没什么牵挂,也没什么琐事。
同事们找他代班,他大多都答应的痛快,哪怕他一向不怎么和人来往,在同事之间的口碑也因此一直不错。
只是没人知晓,他从前近乎是自虐的去照顾着孩子们,不光是做自己的本职工作,也是想要赎罪。
教出个那样的学生,方鹤觉得自己是有罪的。
谁能料到呢,竟然峰回路转。
因为心底一直压着的心结一扫而空,一向喜欢沉默坐在自己位置上的方鹤对敬酒来者不拒,甚至脸上的笑容都没下来过,直看的人笑他绝对有情况。
被敬了几次酒,方鹤就醉了。
他酒量是真的不行,倒不至于吐,就是整个人晕乎乎的想睡觉。
正揉了揉眉心,打算吃些菜压一压,就听见旁边的几位老师谈论起了k国新闻。
作为世界第一强国,之前又几次对华国进行了不当行为,还正在跟其他国家打仗的k国偶尔会成为老师们聊天时的谈论话题。
“我姑姑不是在k国工作吗?今年打电话回来拜年的时候说,k国出事了,他们在研究最新型战斗机的时候,战斗机被研究员开着跑了,追了一晚上,闹得是沸沸扬扬,新闻都在报道这个。”
“啊?开着跑了?那研究员干什么把飞机开跑?”
“还能干什么,据说是开着一路出了k国,应该是打算开回自己国家。”
“那个研究员不是k国人啊?”
“他要是k国人,他把自己国家的战斗机开跑干什么?我估计是什么间谍吧。”
“反正最近都不太平,这不是除夕夜吗?结果我看到很多地方都出动了公安同志,尤其是机场周围,救护车消防车都在,但是也没听说里面出什么事了啊。”
“反正我们再不太平,估计现在也没k国不太平。”
k国几次觊觎华国,冒犯华国边境,但凡是喜欢关注国家大事的老师都不喜欢这个毫不掩饰野心的国家。
你要当老大你就当,你去强大自己啊。
结果你当老大的方式就是去打压别的国家,好让自己一直维持强大。
那这事就很恶心人了。
如今k国闹出个这么大的笑话,老师们都很喜闻乐见。
“开着战斗机跑了,这也太玄乎了吧,要不是你说新闻写了,我都不信。”
“哈哈哈哈谁说不是呢,这叫什么,多行不义必自毙,那个纪长泽不也是吗?之前还天天在报纸上面发新闻,这一个多月都没信了。
我看他是惹恼了k国佬,被人家给枪毙了,活该!”
本来也是口嗨一下,结果刚骂了一句,旁边的方鹤就猛地站了起来。
他脸因为喝了酒而微红,皱着眉,一脸的愤怒:“你别这么说他!”
突然被这么呵斥的老师一愣,有点没反应过来:“我说谁了?”
“纪长泽,你别那样说他。”
老师懵了一秒,脸上的表情也不好看了:
“你凭什么不让我说??他可是汉奸,叛国贼!这样的人,华国人人人得而诛之,你帮他说话干什么?”
“你懂什么!”
方鹤大脑里嘈杂的声音很多,扰的他无法好好思考。
但本能让他像是护崽一样的护着自己的学生:“你不要诅咒他,他肯定能平安回来的!”
“平安?他个叛国贼凭什么平安?国家花大价钱把他送出去,结果呢?他被k国腐朽了!!
天天在报纸上骂自己的祖国去讨好k国!这样的人,如果他能早死,我愿意折寿十年!!”
“最好他是死无全尸,那才解气!”
“你放屁!!”
方老师第一次骂了脏话,气的脸发白,扑上去就要打人。
其他老师见状赶忙阻拦;“别别别,别动手啊!”
“大过年的,方老师,方老师你先醒醒酒!”
那个老师也不肯服输,捏着拳头就往前冲:“方鹤你才放屁!你居然为这种小人说话!我真是看错你了!”
“他才不是小人!他是好人!”
“好人?一个叛国贼,他算的上什么好人?!”
“长泽不是叛国贼!!他不是!”
“你说他不是就不是了?你们别拦着我,我为什么要冷静,我没错!”
眼见两人急扯白脸的都很激动,老师们只能分成两边拦人,一边拦一边劝。
“好了好了,都少说点,陆老师你别跟方老师计较,他喝多了。”
“陆老师你也是,少说两句吧,都坐下坐下,大过年的,折腾什么,大家都是同事,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
“他给卖国贼说好话,还指望我跟他好好说呢,方鹤,我之前可是没少跟别人说你好话,你今天当着这么多同事的面,你把话说清楚,他纪长泽,怎么就不是叛国贼了?!”
方鹤脑子里懵懵的,老师们见他好像没刚才那样激动了,这才都松开了手。
一松手,这个四十不到就满头灰白的老师就自己蹲到了地上,脸埋在身前,小声的辩解着:
“他不是,长泽不是,我学生不能是叛国贼,他不是,你不要诅咒他,你不能这样,万一,万一他真的回不来呢……”
其他老师面面相觑。
校长与方鹤熟,倒是知道他的心结。
他走过去拍拍方鹤肩膀:“好了,方老师喝醉了,说胡话呢。”
说着,他把方鹤扶起来:“看你喝的,走走走,去洗把脸。”
被带着出去用冷水洗了一下脸,方鹤的脑子也渐渐清醒了过来。
想到刚刚自己做了什么,他羞愧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校长,对不起,好好的年饭,被我闹成这样。”
校长叹口气,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这明明是纪长泽的错,可方鹤却将错误揽到自己身上,自虐一样的惩罚自己。
“你说你,何苦来哉呢,这才多长时间,过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好不容易好一点了,又因为他……诶,算了,不说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