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跟着我,苦了你和小雪了,我也知道我狠不下心,以后,我赚的钱全让你收着。”
这也就是在杜绝他心软再次给钱父母了。
周小草捏着这些钱,听完了丈夫的话,眼睛一下就红了。
她一直不否认丈夫是个好人,只是他太孝顺了,而他孝顺的对象又太可恶。
熬了十几年,她终于熬出了头。
周小草的心底渐渐产生了一种叫做底气的东西,她珍惜的拿出一块手帕,将这些钱小心放在上面叠好。
“好,我收着。”
这个家的女主人眼底总停留不去的苦闷慢慢消退,笑容也有了轻松的意味。
她小声的念叨盘算着:
“你这些天也累了,刚刚国华他们也帮了不少忙,我去买一些肉和酒,今天晚上把他们都叫来,你们好好喝喝。”
“小雪的书包也旧了,早就该给她换个新的,我明天就去给她买个,还有衣服也是,她衣服都洗的发白了。”
“还有你这双鞋,也该换了。”
周小草一刻不停地为自己的家打算着,光是听她说的这些就知道接下来的几天她会有多忙碌。
纪长泽没去试图让她改变个没那么忙的生活方式。
他看出来她此刻迫切的需要主动去改变自己想改变的一切,用来慢慢体会这种女主人的安心感。
毕竟十几年来,在家庭的添置物件中,周小草一直被压在婆婆的阴影下,从来没能主动的去添置什么,丢掉什么。
纪长泽只在她将自己要做的东西全都盘算完了,脸上露出一个心满意足笑容时,才握着她的手缓缓说:
“还有你,也该买一些漂亮的衣服了。”
周小草先是一愣,接着有点迟疑:“我?我都这么大年纪了,还打扮什么啊。”
“你才三十多岁,哪里年纪大了。”
纪长泽用着认真的语气说:“游戏机很赚钱,以后你不用担心家里会没钱花了,不光买些衣服,像是那些女人用的霜,你也买一些回来吧。”
他表情算不上多深情,毕竟都老夫老妻了,两人也都是过日子的性子,谈情说爱什么的,从来没出现过,有点只有细水长流。
“之前是我糊涂,为了爹娘委屈了你,以后不会了。”
周小草怔怔的看着丈夫。
本来就泛红的眼眶更红了。
心底这些年一直盘桓着的委屈,好像也没了。
她露出一个笑:“好,那我也买两件衣服。”
钱是人的胆。
捏着手里的一手帕钱,看着面前这个对自己微笑的男人,她心底是从未有过的安心。
此刻,她才算是结结实实的有了自己是这个家女主人的感觉。
这是她,长泽,小雪的家。
周小草出去采购了,纪长泽一边整理着之前画出来的图纸,一边慢慢想着一个人。
林长远。
这个人有蹊跷。
在原主的记忆里,他的弟弟就好像是天上的月亮一样,高高在上,又充满距离。
林长远从小就展现出了聪明机智。
三岁的时候他就已经能自如的和大人交流,五岁的时候就自学认字。
当时村子里的唯一一个小学老师惊为天人,倾尽全身的知识去教导他。
最后林长远小学只上了一年,就跳级到了初中。
如果只是这样,那也只能证明林长远比较聪明,但到了初中的林长远好像逐渐沦为平庸,成绩虽然好,却没到那种让人惊呼天才的地步。
到了高中的时候更是糟糕。
从成绩优异的好学生,直接沦为了中下水平。
但他嘴巴会说,回到家里从来不提自己成绩下降的事,照旧哄的林老头老太太把他当成心肝宝贝一样。
直到高考时,他以优异成绩考上了一所非常不错的大学,学校老师和同学们诧异他怎么成绩差距这么大,林长远高中成绩不好的事才暴露出来。
但对于胜利者来说,成绩不好的过去不算什么。
林长远成为了全村最风光的小辈,大学毕业后,他回到了长留县教书。
因为是非常有名气的大学,长河高中半点犹豫都没有的就接受了他。
成功入职后,他娶了副校长的女儿,生了一个大胖小子,成为了一个在其他人眼中方方面面都很幸福美满的成功人士。
原主和这个弟弟没多少接触。
从小他就被父母拎出来和弟弟比较,对方有多么优秀,就衬托的他多么废物无能。
哪怕在弟弟念书的时候他已经开始赚钱贴补家用,对于父母来说,这也只是他比不上弟弟的其中一个事件。
两人的人生,就好像是一个天,一个地,分的清清楚楚。
林长远好像也明白这个道理,看这个哥哥的眼神总是充满了冷漠与鄙视,甚至在自己婚礼的时候拒绝原主参加。
总之,这对兄弟的感情十分不好。
纪长泽怎么看怎么觉得,那个林长远问题很大。
尤其是他在高中时就强烈要求父母花钱在城里买房,但当时的林老头他们尽管偏心眼这个小儿子,却也不愿意拿着一辈子的积蓄去赌。
之后房子慢吞吞的涨了价,他们也就再买不起了。
有了这次的教训在,在大儿子赚了一笔钱回来想村里盖房,小儿子提出拿着那笔钱给他在县里买个房子时,两人丝毫没犹豫的就答应了下来。
原主委屈这件事时,他们还会用着一种他不懂事的语气批评他:
“你知道现在这个房子已经涨到多少钱了吗?要不是我们之前拿着那钱买了房子,现在会这么有赚头吗?听你的在村里盖房子,村里的房子值多少钱?”
然而他们也不想想,这房子的确是涨价了。
但它没记在原主名下,涨价不涨价的,关他什么事。
总而言之,林长远的种种行为在纪长泽这个老油条眼里,简直称得上是错漏百出。
重生者。
不是第一次遇到重生者的纪油条放下了手里的图纸。
看来他得确保一下这个重生者的智商。
虽然从对方到了初中就开始只能勉强维持好成绩,高中直接成了差生这点来看,好像也不用怎么测。
纪长泽去了那个放游戏机的小屋,找了几个穿着赵计划他们学校校服的学生,让他们去找赵计划传话。
放学之后,赵计划果然呼哧呼哧跑了过来。
“泽哥,你找我啊。”
“对,晚上来我家,你嫂子下厨,我们好好吃一顿,你记得跟你爸妈说晚点回去。”
赵计划一听,乐的牙不见眼:“好勒!”
他能不高兴吗?
泽哥请他们吃饭,那岂不是说他恢复一点了?
纪长泽接着说:“我记得你认识长河高中的学生?”
赵计划点点头:“对,我在长河高中有好几个好兄弟。”
基本都是一个初中的,就算是大家上了不同的高中,也依旧关系很好。
“我想改动一下游戏机,以后每个月统计一次排名,排名第一的奖励一百块。”
纪长泽这话一说完,赵计划直接瞪大了眼:“一百块?!”
“对。”
纪长泽就当没看见赵计划那一脸“泽哥你疯了”的表情,慢慢接着说:
“现在我们游戏机已经全县都出名了,歌和舞来来回回就是那么多,玩家很容易玩腻,我们得出一些奖励措施让他们热情起来。”
其实这个时代最赚钱和吸引人的,是游戏机上的赌博。
但纪长泽不乐意碰赌。
如果是刚入新世界,为了融入角色去装模作样两把也就算了,自己去开着一个赌口,还是在客户大部分是学生的时候?他怎么可能去做。
赵计划一向聪明,纪长泽刚开了个头他就听明白了。
“泽哥我懂了,我会好好宣传的。”
纪长泽点头:“还有,宣传的时候记得说清楚,上课时间我们这边不接待学生。”
赵计划有些茫然:“为什么啊?上课的时候不少学生都在外面的。”
如今大家都知道念大学是好事,但对于辍学和不好好学习,还没后世那样反应大。
念书成绩不好?不乐意念书?那去打工好了。
虽然辛苦点,也不能做办公室,但是赚钱还是没问题的。
纪长泽微微垂下眼:“学生还是应该好好学习,如果我女儿上课的时候跑出来玩,我心里也不好受。”
“我就只有这么一个女儿,将心比心,我们也要为学生家长考虑一下。”
赵计划见着他泽哥说这话时脸上不经意闪过的疼爱,有些羡慕。
不是羡慕纪长泽疼女儿,毕竟他和父母关系也挺好的。
他是羡慕泽哥说起女儿这么温柔。
看他爸妈,开明是很开明了,提起他来,还是小兔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