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雕!这孩子是鲁云老师一个人的孩子吗!那是他俩的,是他爸妈的孙子,哦,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好事啊,又不用出彩礼,又不用带孩子,潇潇洒洒的,我是男的我都看不起他!”
段须;“我也看不起他!”
他甚至有些愤怒。
这么些天了,鲁云老师一直都很照顾他,知道他的情况和其他学生不一样,就用私人时间一点点的给他打基础,看他的眼神也很温柔。
说句让段须觉得羞涩的话,他在鲁云老师身上找到了妈妈的感觉。
结果就是这么好的鲁云老师,竟然那样让人欺负。
即使在她被欺负的时候段须还在另一个世界,他也受不了。
“那个人太坏了,他要么就也一起回来看孩子,要么就让他爹娘上点心,哪有把事情都推到鲁云老师身上的。”
“是吧,我跟你说,我那时候还不懂这些,这都是我妈跟我说的,还跟我说要是以后我跟这个男的一样对我未来媳妇,她一定打断我的腿。”
鸡毛男说着说着又感伤了,难受的垂下头,揉了揉自己头上的鸡毛:“可惜我尸体都火化了,早就没腿了。”
“现在周围的鬼每一个都比我大一百岁以上,女鬼少得可怜不说还都是年纪大的,我都能做她们孙子了,估计媳妇也没有了。”
“额……”
段须有点想安慰鸡毛男,又不知道该怎么安慰。
毕竟即使三观正了,在他心底,男人娶妻立业,那也是很重要的事,鸡毛男年纪轻轻就去世,心底有遗憾也是正常的。
鸡毛男:“我其实要求不高,虽然我死的时候才十八岁,但是这也几年过去了,二十多岁的大小伙子了,谈个恋爱多好啊,我以前还想着,都上大学了,我要找个漂亮的小姐姐,最好是喜欢穿汉服的,我就喜欢那个调调,可现在,小姐姐没了,每天都对着一群男鬼。”
“如果你是觉得年龄不匹配的话,要不再等几十年?到时候,你心理年龄也有几十岁了,那些前辈们也不会把你当成小孩子了。”
鸡毛男:“……小段啊,你根本不明白我的意思,那是年龄的锅吗?!那是颜值的!”
“那些女鬼们,年纪最轻的也是四十多岁去世的,脸当然也是四十多岁的脸了,你看看我,青春年华,风华正茂,我去找个能当我妈的鬼阿姨,你觉得合适吗!”
段须:“不合适吧……”
“是吧,我就是想找个和我一样,死在这么年轻时候的鬼姐姐,我们可以不做夫妻,谈恋爱也行啊,我可以给她唱歌,给她跳舞,无聊了,就一起数星星。”
“诶……”鸡毛男长长的叹息一声:“我总不能托梦让我爸妈给我烧个美女下来吧。”
段须干巴巴的道:“师父说,烧纸人下来的话,纸人不会有意识的,而且长得也跟烧的时候一模一样。”
“看,我连这条路都不能走了。”
鸡毛男深深呼出一口气,往地上一躺,看天上的星星:“我要是有个女朋友就好了。”
段须学着他,也躺在了地上,看着天上还算是能看得清的星星,跟着叹了口气:
“我要是能有父母就好了。”
师父虽好,可有师父的感觉还是和有爹娘的感觉是不一样的。
更何况他现在每天在同龄人周围,听着他们或是抱怨,或是纠结家中父母。
段须这个心里是个什么滋味,也就只有他自己才能知晓了。
放假回到村里时,段青恩问段须还有没有和那只心心念念想要一把吉他的鬼有交集,段须老老实实的就说了。
“他都跟你说什么了?”
小少年像是完成什么功课一样,一边回忆着鸡毛男跟自己说的话,一边复述给了段青恩。
“想要个女朋友?这挺简单的,你看你张威叔叔家院子里那颗桃树鬼怎么样?”
段须脑海中一闪而过一个脸惨白惨白,流着血红眼泪嘤嘤嘤的女鬼。
他有点犹豫,“他说想要找个漂亮的。”
“我看人家就挺漂亮的,穿的也是古代衣服,她不是哭说自己还未出嫁就早亡了吗?这样,让他们俩相个亲,要是看对眼了,就谁搬个家。”
段须:“……还可以搬家吗?”
“能啊,只不过搬离原来住的地方对于灵体来说比较伤,一般很长时间才能搬一次,所以说,先让他们短暂的见个面再说。”
段须脑海里立刻冒出了这样的一个画面。
鸡毛男杀马特手拿琵琶高声唱歌。
女鬼小姐姐脸色惨白长发飘飘一身红衣哭哭啼啼。
俩人面对面站着。
鸡毛男开口就是一段rap。
女鬼小姐姐羞涩来上一段诗词歌赋。
这画面,怎么看怎么不协调啊。
而且,给鬼相亲……
段须和张威在面对段青恩时有很多共同点,但他对比张威最大的区别,就是从来都是师父说什么就做什么。
于是段青恩这样这样一吩咐,他立刻就乖乖照做了。
开学第一天晚上,鸡毛男迎来了一个被临时带出来,身段婀娜多姿,捂脸害羞不敢抬头的古代女鬼。
年龄相仿,又都有求偶需求。
不哭出血泪的女鬼除了脸白点,头发顺滑点,其他地方真的没的说。
段须有点尴尬的坐在一边,看着两人自我介绍完之后就看星星看月亮。
就是聊天的话题有点奇葩。
他们在说自己是怎么死的。
女鬼小姐姐说她是病死的。
鸡毛男一脸“我们有缘”的表情,说他也是病死的。
小姐姐说他现在差不多是住在桃树里了。
鸡毛男说他也差不多住在厕所里了。
俩人聊着聊着,鸡毛男拿着吉他就弹起来了。
自从他父母给他送来了这个吉他之后,他就一直揣在手上不放,小心珍惜的不得了,别的鬼碰一下都不行。
而现在,弹完了吉他,他居然愿意让这个女鬼小姐姐摸摸它,还说以后可以教她学。
两人的粉红泡泡很快充斥满了整个操场。
于是等到第二天,张威接到了段青恩的电话,让他把家院子里那颗不结果子的桃树移植到学校去。
张威:“??咋了段先生?是那颗桃树又要弄什么名堂吗?要不我直接把它砍了吧。”
段青恩:“鲁云老师很喜欢桃花。”
张威:“……”
一秒后,那边传来他精神抖擞的声音:“我现在就去跟学校商量去!!”
也还好他是本地人,多少能周周转转的跟学校校长扯上点关系。
说是这颗桃树在家里栽种很多年了,现在家里院子要拆了又舍不得随便找个地方栽,就打商量问能不能种在学校操场。
他自己也是这所中学出来的,知道操场上栽种着很多树,也是为了学校环境,多出一颗桃树来肯定是有利无害的。
而且张威还表示栽种树什么的都是他自己出钱出力,也不需要学校出钱,白捡了一颗桃树,何乐而不为呢。
因为某种不可说原因,张威的移植桃树计划,是在夜间没人的时候进行的。
也好在操场离宿舍楼比较远,他吭吭哧哧开着车进来,又小声指挥着雇来的专门移植树的专业人士时,没影响到学生休息。
张威到现在也不知道为什么段先生要求他把这颗桃树移植过来。
也不清楚为什么段先生的第二个要求是这颗桃树栽种的位置离男厕所越近越好。
反正他知道,段先生救过他一条命,总不可能害他。
眼看着桃树被安安稳稳小心翼翼种到了挖好的坑里了,张威连忙以汇报工作的态度,给段青恩打了个电话。
“段先生,我种好了。”
段青恩:“知道我为什么要让你来种这颗桃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