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点怕现在的他,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想了想,还是好心提醒他:“你裤子抽绳没系紧。”
秦毅低头看了一眼,裤子是他打篮球的时候穿的,松紧的,抽绳只是累赘的装饰,起不到什么作用。
他又去看她,像是在笑,只不过笑意不达眼底:“担心我裤子会掉?”
她否认:“不是的。”
秦毅一副懂了的神情,拉长了腔调:“那就是担心我裤子不会掉了。”
夏纯吟一愣,连忙解释道:“不是的。”
“你是复读机吗,只会这一句。”
“不是的。”
“”
秦毅见过她的照片,他妈怕他认错人,特地发给他的。
长的挺小的,脸小年龄也小。
看上去稚气未脱,像个初中生。
可是谁能想到呢,面前这个发育不良的小家伙居然是他的未婚妻。
啧。
就跟养了个童养媳一样。
夏纯吟拖着行李箱跟在他后面,有的路不太好走,没法拖,只能提着。
她的行李箱又重。
像个大石块一样。
她提着走了两步就累的直喘气。
可能是身后太久没有脚步声传来,秦毅回头看了一眼。
见她扶着行李箱在那喘气。
“还带箱子了。”
他刚刚没看到,以为她的东西先托运回家了。
夏纯吟瞬间站直了腰,妈妈说过,女孩子腰杆直了才会有气质:“嗯,里面穿的了一些我的衣服,还有给叔叔阿姨的礼物。”
说到礼物,她这才想起来,从包里拿了一条围巾出来,递给他,“这个是给你的。”
大夏天送围巾,还挺别致。
秦毅点了点头,把围巾围在她的脖子上,然后接过她手里的箱子。
夏纯吟提两秒就得休息十分钟的行李箱,在他手里看上去跟棉花一样轻。
他居然还是用的单手!!
夏纯吟觉得太不可思议了。
车就停在前面的路边,道路两旁种满了香樟。
树荫隔开烈日,难得不那么热了。
秦毅把箱子放进后备箱里。
在上车之前,他觉得自己还是非常有必要和她讲清楚的。
他叼了根烟点燃,视线在她脸上淡扫了一遍。
秦家的男人身体大多都不好,普遍活不过四十。
他祖父,他爷爷,包括他爸,都是三十九岁那年去世的。
算命的说是因为他们祖上损了阴德,所以报复在后代身上了。
想要化解,只能在幼年期间与一八字硬的幼女结下娃娃亲。
秦毅觉得这都是些迷信,他们活不过三十九岁的原因主要是因为身体原因。
他爸去世之前告诉他,小姑娘是他爷爷战友的孙女,从小骑大马喝烈酒长大的,飙的很,让他婚后听话点,当心挨老婆揍。
秦毅看着面前的小家伙。
这个子,能不能踩到马镫子都难说,还揍他。
他开门见山的告诉她:“我对这种狗屁的娃娃亲半点兴趣也没有,你也别对我有什么想法。”
他指骨处夹着烟,眉眼里是和那张报纸上的照片一样的桀骜无谓。
还透了点恣意张扬。
和她印象中那个体弱多病,温文儒雅的秦毅判若两人。
六年时间难道能把一个人改变的这么彻底吗?
听到秦毅这么说,她其实是有点难过。
他把自己从马蹄下救下来的那一刻起,她就想要嫁给他了。
可是他现在说,让她别对他有想法。
已经有了呢,而且有了很多年。
夏纯吟这些年一直都有很努力的学习,就是为了考到北城,考到他的城市。
离他更近一点。
明明小的时候对她那么温柔,那么好的秦毅,现在却用这种不耐烦的眼神看着她。
她突然想到一年前看到的那些论坛里的回复。
他有女朋友,甚至还和他考了同一所学校。
是啊,像他这种光是一张低像素的黑白照片,都能在网络上引起轩然大波的人。
肯定是可望不可即的,像天上的星星一样。
六年的时间,什么都会改变的。
他早就交了新的朋友了,哪里还记得她。
明明一切都能想通,可还是很难过。
她红着眼,紧紧攥着衣角,想要忍住眼泪。
秦毅皱着眉,把烟掐了:“哭什么。”
他这句话就像是破堤的最后一道防线,夏纯吟彻底绷不住了,肩膀一抽一抽,哭的很凶。
刚刚围她脖子上的围巾她也没摘,现在还挂着,也不怕闷出毛病来。
秦毅走过去,替她把围巾摘了,微挑了眉,意味深长的问她:“这么想和我结婚啊?”
夏纯吟还在那哭,声音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一男一女,一高一矮,女孩子还哭的跟被拐卖了一样,很难不让人多想。
穿着制服的警察走过来,掏出证件对着秦毅:“接到报案,麻烦不要做无谓的挣扎,和我们走一趟。”
秦毅看了眼上面的证件,倒是没想过要挣扎,就是挺疑惑的:“现在弄哭小朋友都要坐牢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