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玉摇摇头,缓声说道:“我没事。”

她们这样的身份,免不了会遇到一些难缠的客人,她在如意楼待了这么多年,若是连这点心理素质都没有根本不可能熬出头。

顶多只是这次压力比任何一次都要大而已!

盛景意见识了这么一场风波,顿时表现得更乖了,果然前期还是比较适合低调发育,高调起来很容易被人随手摁死!

其他姑娘许是听见了刚才的动静,全都静了下来,没了最开始的轻松和期待。有含玉高超的琴艺在前,后面几个姑娘都表现平平,甚至有些失常。

到前头行著辞令时,碍于定国公刚才发过飙,一开始没人敢指名让含玉唱。

直至一名姓庚的通判派人把新写的词送过来,含玉才算有机会再次登场。

这姓庚的通判写的词竟也是一首《满江红》,同样是有北望中原之意!

到含玉唱完这曲归来,众姑娘许是觉得刚才那场风波正式过去了,又开始有一搭没一搭地聊起天来,有消息灵通的姑娘说道:“说起来这位庚通判长得也是一表人才,不过已经娶了妻,极少参加外面的应酬。”

另一位姑娘也贡献出自己掌握的八卦:“听说这位庚通判是北边回来的,不仅词文写得好,还能上阵杀敌呢!”

盛景意竖起耳朵听姑娘们聊八卦,很快知道这位好心给含玉打破困局的庚通判竟是一位“归正人”。

所谓的归正人,指的是从小流落外邦、后来归附正统的能人,他们之中不乏厉害人物,可惜“归正”终归不是正统,在朝中没有正经出身,地位不免有些尴尬。

比如这位能文能武的庚通判虽在金陵城这种重要战略据点任职,实际上对府衙事务根本没有决议权,平时就是整理整理文书、传达传达命令,完全是个干不了实事的闲差。

有更通判起了头,其他人见定国公没再发作,显然是认可了含玉的琴艺,接下来含玉陆续又收到不少新词。整场赏雪宴开下来,她收到的词不比双生姐妹花少多少,最后竟和她们打了个平手!

这种官方活动,她们出场是有底价的,每次加场也会增加相应的赏钱。

含玉来这一趟赚了不少,连带盛景意也领了一份赏钱。虽然她这份不多,但好歹是她来这个时代后头一次从外面赚到钱,盛景意出了行宫,见天色还早,便和含玉说道:“不如我们去西市看看,我好久没见到林姐姐了。”

含玉点头。

她们平时不能离开秦淮河畔,哪怕是出去窜门,也只能在花楼和花楼之间走动,难得有机会出来,她也想多在外面待会。

穆大郎一直等在行宫外,他昨天又被盛景意拉去当练习编发的工具人,过了一夜发型也纹丝不乱。

自从自己拆过一次盛景意编的发、拆到自己怀疑人生后,穆大郎已经放弃挣扎,只要他戴上头巾,就没有人会发现他的发型有多花里胡哨。

这会儿穆大郎脑袋上就裹着平民专用的葛巾,身穿麻布袍,完全是不起眼的杂役打扮。

得知盛景意两人要去西市见林老板,穆大郎没说什么,默不作声地跟在轿子外往西市走去。

盛景意三人直奔林家脂粉铺,林老板新招了伙计,她收的那个义子也在店里帮忙,店里瞧着倒也热闹。

得知盛景意来了,林老板亲自出来相迎,喜笑颜开地和她们说起口红的销量。

最近她见货备得差不多,便和玲珑商量着开始对外开售,林家脂粉铺开在西市,往来的顾客手里大多没多少余钱,所以木管口红卖得比较好。

林老板怕盛景意觉得银管口红没卖出去不太开心,宽慰道:“银管没备多少,按你说的‘限量’来卖,应该是能卖出去的。”

正说着,便听伙计热情地招呼新进来的客人:“几位客人里面请,请问想看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