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景意很快启动生病模式,除了知道内/情的几个人外不少人都想来探病,不过立夏对外说她接下来一段时间不能见风,自然也是不能见人的。

有立夏把人都挡在外头,盛景意清清静静地在房里写策划书,免得自己回来迟了耽误畅清园那边的计划。

徐昭明不知道盛景意的情况,以为他真病了,听到消息后就担心了好一会,跳起来找大夫问什么情况是不能见风的。

大夫经验丰富,一听便晓得是怎么回事,给徐昭明解释了一番,说可能是风疹之类的,见风会更严重,得闭门养着。

见徐昭明一脸紧张,大夫还开了些外敷的玉容膏,说是如果忍不住抓伤挠破了,涂着可以避免留疤。

徐昭明听大夫说过几天自然会好,一颗心总算放下了,又赶紧跑了千金楼一趟给盛景意送玉容膏去。

他还现学现卖地叮嘱了立夏一番,让立夏转告盛景意说千万不要抓挠,要是挠破了口子要赶早用上这玉容膏。

立夏听了直点头,送走徐昭明后就跑进去把药拿给盛景意。

盛景意心里难得生出一丝罪恶感。

她认真把那玉容膏放入抽屉中收好,准备等正式认亲后就与徐昭明坦白身份之事。

她对徐昭明的人品还是很信任的,他心思纯粹,平日里只关心琴曲,即便知道她是谢家流落在外的女儿也不会到处嚷嚷。

三日之期转眼即至。

这日天还没亮,盛景意便从后门登船顺流而下,到下游与候在那儿的谢谨行会合。

金陵与临京相距数百里,途中水网密布,谢谨行包了艘客船走水路回临京。

盛景意登船之后,才发现船上还有别人,是个读书人打扮的年轻人,不过他腰上还挂着把剑,他脸庞英俊,目光有神,看起来竟带着几分侠气。

谢谨行笑着给盛景意介绍道:“恰好这位程公子也要回京,我邀他一起同行。”他又简单地提了两句,说这人叫程怀直,目前在太学念书,此番是来金陵城访友,如今该回去念书了。

程怀直见谢谨行毫不避讳地把自己引荐盛景意,便也坦坦荡荡地与盛景意打了招呼。

得知盛景意是谢谨行的妹妹,他态度越发随和,直说“谢兄的妹妹就是我妹妹”。

三人分席落座,谢谨行两人就开始文化人之间的商业互吹,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理想。

盛景意也不觉得腻味,捧着茶盏在旁边听得津津有味。

程怀直来金陵城见的朋友是庚通判,盛景意远远见过一回,听旁人提起他是个“归正人”,更多的却是不太了解。

等听他们聊起那位庚通判写的词,才觉得此人才华横溢、抱负远大,怪不得能让程怀直这个小年轻巴巴地找过来!

不过听谢谨行与程怀直的对话,程怀直此行除了访友之外,也有避祸的原因在。

今年朝廷又与h人议和,朝中上下一片欣然,都认为又可以休养生息好几年,不必再受战乱之苦。

程怀直虽只是太学生,却对这种说法很不服气,写了篇洋洋洒洒的文章递了上去,慷慨激昂地狂喷了主和派一通,并表示你们这些人全是孬种,要是我我就捋起袖子上了!

在一片和谐的歌颂声中,程怀直这番慷慨陈词显得分外惹眼,他还没念完书已经被不少人打上“刺头”标志,连他老师都劝他外出一段时间,等事情消停了再回来。

程怀直虽不后悔上书,却也没忤逆老师的意思,乖乖出来访友去了。

只是接受现实是一回事,心里舒不舒坦又是另一回事,难得在归京路上遇到个谈得来的熟人,他免不了又谈起自己的满腔壮志。